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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 焦灼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中用?”

    “你还真想用啊——”女人接着骂了一句粗鲁得让乡长都不忍听的话,气咻咻地将失了双眼的鱼掷在墙上,而后悲哀而失神地说,“谁让我比你大六岁呢?”

    细雨使得日出的情景成为明日黄花。老人们见到天有晓色了,就推醒儿孙们,让他们马上去买盐,不然鱼贩子不来,再没了盐,所有的鱼都将腐烂而不值一文。年轻人哈欠连天地撑着伞去马家食杂店买盐,却没有一个人如愿而归,都是气愤难平地空手而还。因为马家将原来八毛一袋的精盐涨到了三元五一袋,将原来一元二角一袋的大粒盐涨到了五元钱一袋。每家每户都需要买上十几袋盐,鱼没卖出去一条,却要掏出几十元钱来买盐,谁能咽下这口气呢?可是公家的商店一粒盐也没有,去外地买盐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回来。人能等得起,而鱼却等不起,马家便能放肆地将盐价提到史无前例的高度。人们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在渔汛的高潮中马家人就出去办货,看来是预料到了白银那将需要大量的盐,而这车盐将比他们捕鱼所获得的利润高出许多。

    盐价暴涨的消息在白银那一传开,人们就纷纷来找乡长。大家说应该封了马家的食杂店,让那对夫妻滚出白银那,然后将他家的盐给平均分配了。乡长皱着眉头说那怎么行,政府鼓励私营经济,他们又没犯什么大法,谁能豁出三天时间进城去办盐?这四轮车烧的柴油、住店和打牙祭的钱,不都得羊毛出在羊身上——打入盐价上吗?

    “你是说他家给盐加价是应该的了?”有人问。

    “我也没说应该。”乡长颇为惆怅地说,“我家也有一大堆鱼,盐也空了。再不买盐,鱼就该生蛆了,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办?”

    “你是乡长,你说了就算。”有人帮他出主意,“你带着人把两道封条往他家的店门一贴,他就会像绵羊一样驯顺地落下盐价。”

    “我那不是犯法吗?”

    “那你敢带头去买这种黑心的盐吗?”有一个脾气大的开始威胁他,“我就会把你乡长家的房子给点着了!”

    “让我找他们谈谈。”乡长张口结舌地说,“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你们准备买盐的钱吧。如果老天爷长眼睛就好了!”

    乡长去马家食杂店时一直挺着腰板,想给自己鼓舞点斗志。可一进了马家的门,腿就有些软了,说话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因为未等他开口,马家媳妇先说话了:“乡长,上次送给你的酒喝完了吗?这次再提一瓶走吧,是正宗的汾酒,比咱自己酿的牙各答酒好喝!”

    乡长受贿的疮疤就像马家的一扇窗户,只要情况有变,轻轻一揭,就会使乡长疼痛一下,而且说话也只能是婉转从之:“乡里乡亲的,来场渔汛不容易,盐价涨得太狠了点,降下个块八角的,给我个面子吧。”

    “我们不守着江捕鱼,去外地运盐,还不是为了不让大家的鱼变成一群苍蝇?”马占军说,“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挺过谁。一周之后盐还是盐,放个十年八年也不变质,可一周之后所有的鱼都会烂得连骨头也剩不下。”

    乡长无功而归,这使人们大失所望。有几个家境稍稍宽裕的人家动摇了意志,打算去买盐了,但绝大多数人的抗盐情绪却使他们羞于行动。

    “马占军是个不好色的人,不然咱就让自己的老婆献献身。”一个男人龇牙开了一句玩笑,“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豁出去了。”

    可是没人笑得起来。

    雨仍然理直气壮地下着。学校开始恢复正常的教学工作了。课间操的钟声沉闷地响起,带着一股滞浊的湿气。乡长在钟声中忽然想起了陈林月,跑冰排的一天夜里他觑见了她与马川立在江边幽会的情景。也许陈林月会做通马川立家的工作。

    午饭时乡长背着手来到陈家。陈守仁正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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