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段
?”伊太太转过身去问,好像座过山炮转动炮口似的。
“温都姑娘要跟你说几句话。”
“叫她进来!”伊太太又放了一炮。
凯萨林开开门,玛力进来了。伊太太赶过两步去,笑着说,“玛力你好?”好像把马先生和伊牧师全忘了。伊牧师也赶过来,也笑着问:“玛力你好?”
玛力没回答他们。她手里拿着帽子,揉搓着帽花儿。脑门上挺红,脸和嘴唇都是白的。眼睛睁得很大,眼角挂着滴未落尽的泪。脖子往前探着一点,两脚松松歇歇的在地上抓着,好像站不住的样儿。
“你坐下,玛力!”伊太太还是笑着说。
伊牧师搬过一把椅子来,玛力歪歪拧拧的坐下了,也没顾得拉一拉裙子;胖胖的腿多半截在外边露着,伊太太撇了撇嘴。
凯萨林的脸也是白的,很安静,可是眼神有点慌,看看她妈,看看玛力。看见马老先生也没过去招呼。“怎么了,玛力?”伊太太过去把手放在玛力的肩上,显着十分的和善;回头瞪了老马一眼,又显着十分的厉害。
“问你的女儿,她知道!”玛力颤着指了凯萨林一下。
伊太太转过身来看着她女儿,没说话,用眼睛问了她一下。
“玛力说我抢了她的华盛顿!”伊姑娘慢慢的说。
“谁是华盛顿?”伊太太的脑袋在空气中画了个圈。“骑摩托自行车的那小子,早晚出险!”马老先生低声告诉伊牧师。
“我的未婚夫!”玛力说,说完用两个门牙咬住下嘴唇。
“你干吗抢他?怎么抢的?”伊太太问凯萨林。“我干吗抢他!”凯萨林安稳而强硬的回答。
“你没抢他,他怎么不找我去了?!你刚才自己告诉我的:你常和他一块去玩,是你说的不是?”玛力问。“是我说的!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情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们一块出去游玩是常有的事。”伊姑娘笑了一笑。
伊太太看两个姑娘辩论,心中有点发酸。她向来是裁判一切的,那能光听着她们瞎说。她梗起脖子来,说:“凯!你真认识这个华盛顿吗?”
“我认识他,妈!”
伊太太皱上了眉。
“伊太太,你得帮助我,救我!”玛力站起来向伊太太说:“我的快乐,生命,都在这儿呢!叫凯萨林放了他,他是我的人,他是我的!”
伊太太冷笑了一声:
“玛力!小心点说话!我的女儿不是满街抢男人的!玛力,你错想了!设若凯真像你所想的那么坏,我能管教她,我是她母亲,我‘能’管她!”她喘了一口气,向凯萨林说:“凯,去弄碗咖啡来!玛力,你喝碗咖啡?”
玛力没言语。
“玛力,咱们回家吧!”马老先生看大家全不出声,乘机会说了一句。
玛力点了点头。
马老先生和伊牧师握了手,没敢看伊太太,一直走过来,拉住玛力的手,她的手冰凉。
玛力和凯萨林对了对眼光,凯萨林还是很安稳,向马老先生一笑,跟着和玛力说:“再见,玛力。咱们是好朋友,是不是?别错想了我!再见!”
玛力摇摇头,一举手,把帽子扣上。
“玛力,你等等,我去叫辆汽车!”马老先生说。AK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全撅着嘴。马老先生看着儿子不对,马威看着父亲不顺眼,可是谁也不敢说谁;只好脸对脸儿撅着嘴。温都太太看着女儿怪可怜的,可是自己更可怜;玛力看着母亲怪可笑的,可是要笑也笑不出来;只好脸对脸儿撅着嘴。苦了拿破仑,谁也不理它;试着舐玛力的胖腿,她把腿扯回去了;试着闻闻马老先生的大皮鞋,他把脚挪开了;没人理!拿破仑一扫兴,跑到后花园对着几株干玫瑰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