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施放毒气弹
。
可是,那个战士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还燃烧着愤怒和憎恨的火焰,好像在凝视着什么。这一刹那间,我只觉得“刷”地一下,整个脊梁骨都变凉了。可我不想让部下发现我的心理变化,便故作镇静地说道:“嗯,对了,这就是毒气的结果。怎么样,好好瞧瞧,这回有话题了吧!”
拖着那个战士的秋山说道:“哈,这样子多好看哪!山本好好看看吧!”他这是故意讨好我,又说道:“这个混蛋!”说完用力把战士的身体往地下一放。
吧嗒一声响,那战士双手紧抱着的步枪倒在地上了。“我说,快把他的枪摘下来!”我突然向呆呆站在一旁的山本怒吼道。我们附近还有十几具这样的浑身变成黑紫色的被害战士的尸体,和被一般枪弹、炮弹打死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躺在石墙阵地后面。
“喂!回去以后,把这些情形好好跟大家说一说!”我一边对他们两个喊着,一边手持军刀往山上走,找营长去。
营长见了我,指指山坡对我说道:“看!这成果多可观哪!”山坡上,小路上,共有七、八十名战士的尸体留在这里。他们是在石墙后边顽强进行抗击之后,由于没有任何防毒装备,才这样悲惨死去的。
突然,我方的几个士兵砰砰打了几枪,他们是向右前方山顶跑着的三名八路军战士开枪。山后边,也同时响了几声零落的枪声。
就这样,这些八路军战士为了祖国的解放,用步枪打退了拥有山炮、重炮等重型武器的炮兵的进攻,进行了顽强的抗击。但是,在惨无人道的毒气战中,他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失去了防御工事,最后,怀着对日本侵略者的深仇大恨而壮烈地牺牲了!
在这不长的一会儿时间内,我们炮营用毒气弹杀害了300名八路军战士。那天晚上,我们这些身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互相举杯祝贺,我的那个排还受到了表扬!
这都是十六年前,即1940年麦苗青青的5月上旬发生的事情。当时,我所属的独立混成第十旅各部队,炮兵施放“A弹”,步兵使用“红筒”,连每个班都毫无例外地配备、携带这类武器。关于毒气弹的书籍,作为军事秘密,被藏入书籍的最下层;而毒气武器的实物与防毒面具配套,凡是有部队盘踞的地方,无论地方大小,无论人员多少,都可以找得到。这种情况,并不是我们一个旅的事情。就在3个月以后的8月上旬,为了编纂研究毒气弹效力、研究毒气武器进攻的教育资料,日本陆军的教育总监部,曾指令各旅司令部提供“关于毒气武器在战争中的效力的调查资料”。
那回,旅部的炮团团长多势清作中佐命令我来完成这个任务。我便整理了当时的气象资料、A弹的效力、使用中的经验教训等一系列汇报材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特别是,对于小部队的讨伐来说,毒气弹是攻击以围墙或民房为防护物的敌人的最好、最有效的方法。”于是,这场发生在红山山顶上的悲惨的大屠杀,被推广到整个中国战场上去。
而且,半个月以后,我又亲自参加了山东省峰城县朱沟村的战斗,再次使用A弹来进攻村庄,把350名抗日军战士及无辜的村民们悲惨地杀害了。我当时明明知道,这种毒气武器是人类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杀人武器,但是,我还以“这是日本侵略军所独有的武器,对手是中国人”为理由而加以使用了。这和后来的美帝国主义以“日本人是黄种人”为唯一理由而投下原子弹,在一瞬间就夺去30万人的宝贵生命的作法何其相似啊!我是荒谬地怀着大和民族的优越感,怀着对中国人民的蔑视,就忘乎所以地践踏了人道主义,无视国际法,干出这种惨无人道勾当的。
然而现在,中国人民对于我这个死有余辜的魔鬼般的人,只要我能认识过去的罪恶,参加为人类和平、幸福而进行的斗争,就热情地手把手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