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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有米如实回答:“一般年份要比别处早一个月左右。”
骆雨又问:“落雪时是不是还有学生打赤脚来上课?”
邓有米说:“偶尔还有。”
骆雨说:“真有这么穷吗?”
邓有米说:“这两年好些了,再困难的人家,冬天也能穿上鞋。只是有些孩子舍不得鞋,在雪地里走路时先脱下,进了教室再穿上。再说,刚落下来的雪,还不太冷。”
骆雨说:“天下哪有不冷的雪?又不是冷血动物!”
邓有米说:“要是你直到十五岁才穿第一双鞋,你就会知道什么样的雪冷,什么样的雪不冷。”
骆雨将信将疑地低头盯着邓有米的双脚。
邓有米继续说:“你去问问余校长,他穿的第一双鞋,是当兵后部队发的。还有孙主任,也是十几岁时在外面流浪,遇上老村长,才穿上生平第一双鞋。”
骆雨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屋里。上课的预备铃响起后,他竟然光着脚走出来。
邓有米装着没看见,二人擦身而过时,他还指着太阳说,要赶紧晒衣服,明后天可能有雨。骆雨一边说有雪才好,一边进了教室。因为太冷,他在黑板上写字时,忍不住跺了跺脚。
听到五年级学生在大呼小叫,余校长到窗口看了一眼。村长余实的儿子马上举起手来。自从余志、李子和叶碧秋小学毕业,到乡初中去读书后,村长余实的儿子突然显得十分出众。骆雨问他有什么事。村长余实的儿子站起来,告诉窗外的余校长,骆雨老师没有鞋穿。
余校长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心神不定地等到下课,将骆雨叫过来一问,才知道骆雨是想证明,自己虽然是穿皮鞋长大的,但也不怕界岭的霜雪。
不几天,骆雨在教室里打赤脚给学生上课的事,就变成了冬闲时节界岭一带最让人振奋的传说。有人来学校告诉余校长,骆雨为了适应界岭一带艰苦生活,进大学的第一天就开始向年轻时的毛主席学习,寒冬腊月坚持洗冷水澡,夏天趁着狂风暴雨不戴任何雨具绕着操场长跑。余校长等人只能洗耳恭听。
孙四海听得不耐烦了,挖苦来人说,要他们也让自己的孩子跳进结了冰的水塘学习游泳。传话的人一点不在意,说,如果不论思想水平,只论吃苦耐劳的意志,界岭的人个个都是毛主席。
来学校看热闹的主要是女人。女人来得太多,男人自然就不来,还反过来骂她们其实是花心,今生今世无缘嫁给城里男人。就想让眼睛里长出钓
鱼钩,将那些细皮嫩肉的男人钓在心里。看过骆雨赤脚模样的女人很遗憾,一致认为骆雨经不起界岭的天寒地冻。
天气看起来很不错,早上的霜花少了许多,中午的太阳也越来越温暖。这是寒潮即将来临的前兆,说不定什么时候,从北边的山后刮起一股风,气温就会骤然下降,少则六七摄氏度,多则十几摄氏度。
虽然暖和,骆雨的脚还是出现轻微冻伤。这是王小兰来学校给孙四海洗被子时发现的。
十一月初,乡初中又放了三天假。第一次放假是国庆节,李子和余志回来说,叶碧秋差点被淹死。细问之下才弄清楚,开学第一天,叶碧秋就掉进了水塘,恰好正准备返回省城上学的张英才看见了,跳进近两人深的水塘里将她救了起来。因为这场意外,乡初中再放假时,有孩子在初中读书的母亲,都来界岭小学操场上等孩子。王小兰故意拉上其中几位顺便帮余校长、孙四海,还有骆雨洗洗晒晒,准备过冬。孩子们露面后,母亲们顾不上说话。纷纷跑到余校长或者孙四海屋里,取出温在锅里的塑料饭盒,用从家里带来的清一色的油盐饭给孩子填填肚子。
李子他们捧着油盐饭狼吞虎咽时,王小兰正用双手拍打晒在外面的棉絮,本想看看孙四海在哪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