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很多遗憾”
黄文龙脸变了色:“否则什么?”
“你别问了,我细一想,我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黄文龙用手推了小韩一把:“你听你爸的了?”
小韩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递给黄文龙。
黄文龙推了推她递过来的手:“那……那咱们的关系就这样断了……”
她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然后喃喃地说:“除非……”
“除非什么?你说!”
小韩的脸看着窗外,好像不是说给黄文龙听的:“你做不到的,男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
“你说吧,我一定听你的。”
小韩转过脸来,说:“除非……除非你把公司关了……”
黄文龙犹豫了一会儿,说:“关,但得把眼下的生意做完,把该退的税退回来。”
小韩的声音有些颤动:“我知道,你……你这是应付我。”
“我怎么会呢?”黄文龙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现在投进去的就有几百万,能说撤就撤吗?”
小韩从包里取出戒指盒,把戒指装到里面,然后放到车前的台面上,无奈地说:“一切看你的吧……”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搁浅了。
这时,黄文龙的骗税活动已经到了高峰。他曾犹豫过,动摇过,但也只是情感牵扯时的一闪念,就像他自己所说,投进去几百万,能说撤就撤吗?即使他再为女人痛苦,但也不会即刻罢手。
与周松青一样,黄文龙乘坐在高速列车上,不是想下就能下的。至案发时,黄文龙接受虚开的进项增值税发票1.78亿元,虚开销项增值税发票1.3亿元,实际骗取出口退税2101万元。黄文龙也因犯虚开增值税发票罪,被判处死刑,并成为“807”案件中第一批被判处死刑的4个要犯之一。
黄文龙给办案人员晏煌的印象很不好。晏煌是一名公安人员,“807”进入专案调查阶段后奉命赶赴潮汕办案。
“人高高大大的,长得也挺端正,”晏煌说,“表面看上去也是挺爽快的人,比如在与周晓晴的合作上,但在看守所里却有些不可理喻。审讯黄文龙时非常吃力,而周晓晴就比较好,即使是个罪犯,也显得很个性,很男人气。黄文龙就不是这样,说话出尔反尔,上一回说的,下一回就不承认。”
也许是对生命的珍惜,黄文龙一开始很不配合,此时周晓晴母子又将他往死里推了一把。周晓晴的母亲在供词中说:“周晓晴只是出一部分资金给黄文龙合伙做退税,大兴公司平时的工作和业务的开展,晓晴都没有参与,我还说过周晓晴,‘你白白拿钱给别人用,公司的事你都不管,钱让别人侵吞了你还不知?’晓晴说:‘我的事你别管。’”
此时,黄文龙已经有口难辩了。
黄文龙也清楚,辩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在看守所里,他大度地对我们说:“如果由我一个人承担,周晓晴他们不负什么责任也可以。我已经是死的人了,他们承不承担责任对我没什么意义。”
尽管如此,黄文龙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冤,冤就冤在大家都在干,而且是一些政府官员鼓励他干。黄文龙说:“如果没有当地政府、执法部门的章,不要说骗到税,连企业都办不了。”黄文龙举例说,“普宁的一个镇,镇里的书记和( 税务 )局长还请我吃过饭。饭桌上,书记、局长一起劝我到他们镇办厂,并给我许诺了三条优惠政策:一是上级检查时,帮助解决挂靠;二是预缴税款有困难,镇里帮助解决;三是年终创税返还问题,数额是实际缴税额的15%。”
在这种环境下,黄文龙感到自己的生意“一切正常”。直到进了看守所,黄文龙都认为自己不违法。他说:“经过教育,才知道这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