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悚谋杀
人急急地推着辆平车往里跑,车上的人浑身是血,眼睛紧闭,头歪在一边,一问,才知道他的媳妇几个小时前刚生了个儿子,初为人父的他一高兴跑到妇产科医院对面的马路餐桌上喝了一瓶啤酒,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外地运沙石的卡车撞个正着。向天歌正感叹世事难料,急诊室里走出一个大夫,问,谁是家属,进来签个字,人已经不行了。向天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为什么,晚上空荡荡的马路,最多几十米宽,走几步就过去了,怎么单单就撞上了他?他可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他的媳妇可能还在病房里昏迷着打点滴,新的一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团聚一分钟,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那个婴儿刚一落地就没了爸爸,让一家人的狂喜转眼变成了眼泪。向天歌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他自言自语地说,人生啊,太可怕了,然后就几步迈过大厅朝院外走去,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凄厉的哭声。
一连几天,向天歌都像被霜打过的庄稼一样,提不起精神,一闭上眼,就是医院的一幕和那几声拉长音的哭声。这可能是文人的通病,要么风花雪月,要么凄凄惨惨,向天歌觉得广告部半人半鬼的生活已经将他的神经磨砺得足够坚强,但是面对突然变故,他还是压不住心底的脆弱,每当这时,向天歌就对自己说,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你不是总敲打靳常胜慈不带兵、义不经商吗?这还没轮到你自己,这还是别人的悲剧,你就感同身受情绪低落,如果真到了需要你忍受断腕之痛的节骨眼儿,是不是只能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这时,广告部大厅里一片嘈杂。“乌敏霞是流氓,刘飞燕是流氓啊”的声音越喊越高,向天歌出去一看,是美容美发行业代理公司如新广告的老总胡可,他低落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狭窄的出口,像飞流直下的瀑布铺天盖地地冲了下去。啪的一声,向天歌将右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差点震倒了上面的饮水机,他的调门儿一下高了几度:“怎么是流氓?胡可,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你要承担诽谤的责任。”接着他冲着媒介部大喊一声:“靳常胜,从明天起,停刊如新公司的所有广告。”
胡可吓了一跳,但还不死心地嘟囔:“我们好不容易谈下来一个大美容院的广告,一个版三万,乌敏霞和刘飞燕一去,答应人家在‘潮流尚品’版上发一篇对话美容师的稿子,只要了三千块钱。他们用低价撬户,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胡可被旁人劝走了,向天歌回到屋里,余怒未消,心想广告部怎么就成了破烂市,撒泼耍赖的,要死要活的,都把这里当做了表演场?幸亏没在大厦里办公,天高皇帝远,还能遮遮羞,否则“海都”的形象早就在集团里糟蹋光了。
这时,靳常胜推开门,将李海鸣引进屋。向天歌很意外:“李总,您怎么来了,有指示打个电话我去您办公室。”李海鸣摆摆手:“主要是想过来看看,分管这么长时间,还没进过你们这座小楼呢!布置得不错,大厅里挂着的那几句话写得很好。”
向天歌示意靳常胜退出去,他想把李海鸣让到自己的座位上,李海鸣却坐进了沙发:“帅不离位,咱们没那么多的讲究。最近广告客户对‘海都’的感觉怎么样?”
“认可度在逐渐增强,但还没有消除他们的媒体歧视心态。晚报、商报做了,如果没有效果,他会认为是市场或是产品定位出了问题,可是在‘海都’做的同样效果,他就会说你媒体不行,也不知这是哪家的道理!”
“广告圈就是这个逻辑,大者王侯小者贼,一大遮百丑,方方面面都得敬着、让着,你用不着不平衡,要想改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挤走大的,你去做那个更大的。”
“做梦都盼着‘海都’浴火重生。我们这半年,干的一项最主要工作就是为以前的混乱买单。您知道吗,刚接手那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