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威利•特劳瑟斯与
此即彼。你要么跟着我,让我感到你与我同在;要么,您从此对我来说名存实亡。”
索默斯好奇地听着。他佩服这个人的果决和奇特的盲目英雄主义情结。
“我并没有真的同您作对,不是吗?”索默斯说。可他心里却在说:是的,你是真的!
“你并不跟我一条心。”袋鼠痛苦地说。
“是的。”索默斯缓缓地说。
“那你为什么骗我、耍我?”袋鼠突然大吼起来,“我恨不得杀了你。”
“您可不能那样。”索默斯冷漠地说。
袋鼠并没回答,他就像一团阴云。
“我想听听,”袋鼠说,“您反对我的理由。”
“这与理由无干,袋鼠,”理查德说,“这是一种本能。”
“反对什么?”
“嗯,反对你的粘乎劲儿,反对你的固执,反对你那粘乎乎的爱之流和可恶的爱的意志。袋鼠,我恨的就是爱的意志。”
“我的?”
“我们所有人的。我就是恨它。它是一种浸泡我们的蜜计,招人讨厌。别爱我,别想拯救人类。你太泛情了,你的爱泛滥得可怕,似乎别人只是蜜汁里的樱桃。别爱我,也别想让我爱你。让我们铁石心肠,分道扬镳吧。让我们超越爱,相互理解吧,理解比爱要深刻。”
“简言之,咱们是两只人蚁。”袋鼠说着,脸色变得蜡黄。
“不,不。是两个人。咱们还是要理解,不要爱。”
“任何理解都比爱来得深刻吗?”袋鼠嘲讽地问。
“是的,你知道,是的。至少男人之间是这样的。”
“恐怕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理解远逊于爱。如果你想让我同你发生一般的交往,我拒绝。就这些。”
“咱们都不能当个一般的熟人。”
“哦,我能当。”袋鼠叫道。
“我不能。你这个袋鼠,企图把人类舒舒服服地装进你的肚囊里,将其头和长长的耳朵露在肚囊外面。你颇以为自己是犹大的袋鼠,而非犹大的狮子:是长着粗重尾巴和一个肚囊的耶和华。让我们摆脱它,远离神,做人吧。袋鼠,我不想看似一个神,尽管我喜欢了解难以企及的神。咱们还是开始做人吧,离神远远儿的。”
他抬起头,脸上闪烁着美丽的光芒,表情中透着一丝骨子里刻毒的嘲弄,因为这时袋鼠的脸因生气而看似蒙了一层白蜡,他在竭力克制自己。那是一张克制着愤怒的白蜡面具,傲慢而僵硬,那上面两个靠得很近的小孔是他的眼睛,前面罩着一副夹鼻眼镜。一时间理查德恨透了袋鼠,因为他拒不回答。
“人试图当神,这有什么好?”理查德说,“你是个犹太人,要么当耶和华,要么一事无成。我们是基督徒,却是些不戴十字架的小基督。杰兹让我们作对是对的。斯特劳瑟斯反对基督教,他只宣扬爱。我厌倦了,厌倦了。我要做一个人,远离神,拜着神。我需要伟大的神,而我自己不过是人。”
“那个阴险的特莱维拉。”袋鼠喃喃着。随后,他似乎冥思苦想起来。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索默斯。现在索默斯公然恨他了,露出一脸的傲慢、蛮横与正气。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他说,“不过,咱们最好在这儿把事儿了了。我觉得,你的最佳选择是离开澳大利亚。我不觉得你的话会伤我太深。我请您──还没到警告您的分上──别试图伤害我。就这些。现在,我更乐意独处。”
他又变得可恶起来,样子极难看:蜡黄的长脸、挤成一堆的黑眼睛、冷漠茫然的表情,这沉甸甸的头脸架在肩上,怕是难胜其重。一时间索默斯怕他了,似乎那是某个巨大的丑陋偶像,随时会来攻击他。他感到极度仇恨这个裹挟着冰冷浪头向他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