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恋
)的关系的时候,她却仿佛是要和她的这位朋友断绝关系了。
他常常到科西泽来,因为她妈妈很喜欢他。安娜•布兰文在斯克里本斯基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位grande dame(法语,贵妇人),非常庄重,对什么事都不那么认真。
“孩子们都已经睡觉了吗?”厄休拉在和那个年轻人进来时不耐烦地叫喊道。
“他们还得过半小时才睡觉呢。”妈妈说。
“简直不让你有安静的时候。”厄休拉仍大声说。
“也得让孩子们活下去呀,厄休拉。”她妈妈说。
对厄休拉这种态度,斯克里本斯基十分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己见呢?
可是说到底,厄休拉知道,他并没有这么一帮没有办法对付的小孩老围着他。他对她母亲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布兰文太太也就对他十分随和,十分友好。她妈妈的这种对一切都听之任之的态度使那姑娘感到很高兴。要想削弱布兰文太太的地位似乎是不可能的。在和人公开交往的过程中,她不能居于任何人之下。在布兰文和斯克里本斯基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可逾越的沉默。有时候这两个人也稍稍谈几句话,可是他们永远不会真正交换什么意见。厄休拉看到她父亲在这位年轻人面前越来越退缩,心中暗自感到十分高兴。
斯克里本斯基来到她家,使她感到很骄傲。他那种懒洋洋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态使她有些生气,然而他对她仍然有一种无法解脱的魔力。她知道这是一种Laisser-aller(法语,意为放任不羁)的精神和深刻的年轻的活力相结合的结果。
尽管这样,看到他在她家里时那种懒洋洋的一切全不在乎的神态,她仍然为他感到很骄傲。他对她的母亲和她自己却是十分殷勤,也十分有礼貌。有他在家里,她总有一种神妙的感觉。他的存在使她感到更丰富、更充实了,仿佛她是某种吸引力的中心,而他随时都被她吸了过来。他的礼貌和随和可能都是冲着她妈妈的,可是从他身体里发射出来的闪烁的光辉却可能是为她而发。这一点她坚信不疑。
她必须随时证明她具有这种威力。
“我想让你看看我搞的一点儿木刻。”她说。
“我肯定那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看的,你那玩意儿,”她父亲说。
“你愿意看一看吗?”她把身子倚在门上问道。
尽管他脸上的神态似乎要同意她父亲的话,但他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了。
“木刻放在那边棚子里。”她说。
不管他当时是什么感觉,他跟着她走到门外来了。
在棚子里他们吻着玩,真正是拿接吻当游戏。这是一种十分美妙的令人激动的游戏。她向他转过身去,仿佛挑战似的向他大笑着。他马上接受了她的挑战。他在一只手上绕满了她的头发,然后用这只缠满头发的手从后面把她的脸向这边推过来。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而他却以充满欢乐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她,他吻了她一下,在她面前表现了他的意志;她也回吻了他一下,表明她对他的无比欣赏。他们知道,他们现在进行的是一种大胆的、冒失的、危险的游戏,他们彼此都在玩火,而不是以爱情为戏,在这种游戏中,她感到自己有一种把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气概——她吻他,只不过因为她愿意这么做。因而在他心中也产生了一种近似玩世不恭的大无畏精神,对一切他假装尊重的东西都加以诋毁。
那时他是那么美丽,那么地敞开胸怀,那么地光芒四射,那么地心情激动,几乎连什么也不顾忌了,因而错误地把自己抛进了危险的境地。这情况在他身上引起一种疯狂的感觉。她像一朵在阳光下盛开的鲜花,引诱着他,向他提出挑战。他接受了这种挑战,他现在已经完全拿定主意了。在她这爽朗的笑声和她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