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人之间
会是一场灾难,对你来说灾难更大。”说着赫麦妮陷入了痛苦的梦境中。“他太没有准儿,太不稳定——他会厌倦,然后会变挂。
我无法告诉你他是如何变挂的。说不出那是多么令人气愤。他一时赞同喜爱的东西,不久就会对其大为光火,恨不得一毁了之。他总没个长性,总会这样可怕地变挂。总是这样由坏到好,由好到坏地变来变去。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比这更——“
“对,”厄秀拉谦卑地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这时赫麦妮脸上闪过一线不同寻常的光芒。她象受了什么启发似地握紧拳头。
“可是你必须自愿受苦——如果你要帮助他,如果他要真诚对待一切,你就要自愿为他时时刻刻受苦。”
“可我不想时时刻刻受苦,”厄秀拉说。“我不想,我觉得那是耻辱。活得不幸福是一种耻辱。”
赫麦妮不语,久久地看着她。
“是吗?”她终于说。这似乎表明她同厄秀拉之间有着漫长的距离。对赫麦妮来说,受苦是伟大的真实,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这样。当然她也有幸福的教义。
“是的,”她说,“一个人应该幸福。可这取决于意志。”
“对,”赫麦妮无精打采地说。“我只是感到,急急忙忙结婚会酿成灾难的。你们难道不结婚就不能在一起吗?你们难道不能到别处去生活,不结婚吗?我的确感到结婚对你们双方来说都是不幸的。对你来说更为不幸。另外,我为他的健康担忧。”
“当然了,”厄秀拉说,“我并不在乎结不结婚,对我来说这并不十分重要,是他想要结婚的。”
“这是他一时的主意,”赫麦妮疲惫地说,那种肯定的语气表明:你们年轻人哪懂这个。
一阵沉默,随后厄秀拉结结巴巴挑战似地问道:“你是否以为我仅仅是个肉体上的女人?”
“不,不是的。”赫麦妮说,“不,真的不是!但我觉得你充满了活力,你年轻——这是岁月甚至是经验的问题,这几乎是种族的问题。卢伯特来自一个古老的种族,他那个种族老了,所以他也老了,可你看上去是那么年轻,你来自一个年轻、尚无经验的种族。”
“是吗?!”厄秀拉说,“可我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太年轻了。”
“是的,也许在许多方面他还很孩子气。但无论如何——”
她们都沉默了。厄秀拉深感厌烦、绝望。“这不是真的,”她对自己说,也是在向自己的敌人默默挑战。“这不是真的。是你,你想要一个身体健壮、气势凌人的男人,不是我。是你,你想要一个无愁无感的男人,不是我。你并不了解卢伯特,真地不了解,别看你同他一起共事那么久。你并没有把女人的爱给予他,你给予他的只是一种理想的爱,就因为这个他才离开了你。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僵死的东西,任何女厨子都会对他有所了解,可你却不了解他。你认为你的知识是什么?不过是一些说明不了任何事物的僵死的理解。你太虚假了,太不真实了,你能知道什么?你谈什么爱不爱的有什么用?你是个虚伪的女精灵!当你什么都不相信时你能懂得什么?你并不相信你自己,不相信你女人的自我,那么,你那傲慢、浅薄的聪明又有什么用?!”
两个女人在沉默中敌视地面面相觑。赫麦妮感到受了伤害,却原来她的好意和她的馈赠只换来了这个女人庸俗的敌意。厄秀拉无法理解这些,永远也不会理解,她不过是一般的爱妒忌、毫无理性的女人,有着女人强烈的情感,女人的诱惑力和女性的理解力,但就是没有理性。赫麦妮早就看透了,对一个没理性的人呼唤理性是没用的,对无知的人最好是不予理睬。卢伯特现在反过来追求这个女性十足、健康而自私的女人了,这是他一时的举动,谁也没办法阻止他。这是一种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