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贝格尔又弄来一挺机关枪架在我们旁边一个弹坑里,向离得最近的一端射击起来。于是从后面反攻开始了,我们才算自由了而且联系到了后方。
我们躺到一个安全疏散的地方。送饭的炊事员对我们说,那边有只受伤的警犬倒在离这儿两三百步的地方
“什么地方?”贝格尔问。
那人话音一落,贝格尔转身就往那边出发了,他准备抓那只狗,要不就直接打死他。半年前他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从不过问与己之外的事情。我们拦都拦不住他。他这种前线疯狂,应有人马上上去把他摔倒在地,然后按住。否则他会非常可怕。贝格尔又粗又壮,一米八的大个,没人能突然制服他。
他发疯似的不顾一切往上面的火网狂奔过去,没几步远,就被头顶上的子弹给击中了。他更加狂乱地吼叫着,向前奔跑。还有几个人也同样跟他一块这样。有一个人则手、脚嘴并用拼命往外挖土,想往地里钻。
当然有时候是在装蒜,但却也是一种不祥之兆。贝格尔不但没见着那条狗,反而自己被打伤骨盆。有人出去抢抬他时,小腿肚子也被打伤了。
米罗被离得很近的一发信号弹射穿肚子后便死了。起初八个钟头,他神志很清晰,痛苦万分。死前他把一只皮夹给了我,并又把克姆里奇那双长统靴也给我留下了。我穿到脚上也挺合适。我还跟恰德说,我要死了这双靴子就归他。
把米罗埋葬后,我们的战线开始撤退。米罗在地下也不会平安地长眠,英美军队增援了大批生力团队,还有罐头咸牛肉、白面包和最新型大炮和飞架。
我们这边却在闹饥荒呢,我们的劣质伙食里还掺着大量代用品,许多人都吃出病来了。德国工厂老板用我们疼痛难忍的痢疾腹泻堆积成了腰缠巨富的大富豪。满满的一个挨一个的人蹲挤在茅坑大便池上。一张张灰浅蜡黄瘦小尖细的脸真应该让后方的人好好瞻仰一番。人们蜷缩着,甚至肚子痛得直拉血;嘴唇不停颤动几乎变形了,自我解嘲地苦笑一下说:“拉起裤子吧,什么东西都没了……。”
我们由于炮弹数量不足,炮筒严重受损,弹片分散;找不准目标,有时候就打到自己人群里去了,所以炮兵连干脆停止用炮轰。连马都没有多少匹,一些营养不良,体质弱差的小孩却被运来当我们的后援生力部队,他们背包都背不动,来了就去送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往前冲着一死了之。看上去成千上万的。可只要上面飞行员来回转几圈,就能报效掉两个连的人。他们还没学过一丁点隐蔽便直接从车上赶到这里来了。
“德国,很快就会变成一所空城。”克托叹口气说。
我们再也不去幻想着“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了。并不需要想得太远可能正好撞在一个子弹上便死了,也可能受伤后把军医院当成新的开端了。但只要没有截肢军医官便会晃动着胸前的战争功勋十字章对他说:“没事,一条腿稍短一点,上了前线用不着怎么奔跑,你要太有胆量就再K.V.①吧,去吧!” 【①K.V.:Kriegsrewendungsfahig的缩写,德语,意思是用于作战的。】
有一个故事从孚日到佛兰德整个前线都广为流传。克托讲给我们听,说一个军医官正不断宣读着一份体检名单,他并不看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只是机械地反复说:“K.V.,前线还要人去呢?”他连一个装木腿的人都没注意到。依旧是“K.V.”。克托说到这儿提高了嗓门,那人便说:“我己带着木腿上去了,但这次他们却把我的头打了下来,等我装上木头脑袋后,却变成了一个军医官。”听完这句话,我们哈哈大笑。
也有不少很好的医生,但士兵在上百次的体检中,总会不小心碰到一位造就英雄的医生手里,有很多是这样的人,他们乐此不疲,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