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定,很难捉摸,若不是一直出现他是难于把捉到的。他终于把捉住了,一跃而上,与对方平起平坐了。
马丁开始谈话时,露丝第二次来到了他们身边。
“我要指出你的错误,或者说那削弱着你的判断的东西,”他说,“你缺少了生物学。你的体系之中没有生物学的地位。我指的是如实地诠释着生命的生物学,从基础开始,从实验室、试管和获得了生命的无机物开始直到美学和社会学的广泛结论的生物学。”
露丝感到惶恐。她曾听过考德威尔教授两次课,她崇拜他,是把他看作活的知识宝库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教授含糊地说。
马丁却多少觉得他其实明白他的意思。
“我来解释一下看,”他说,“我记得读埃及史的时候曾读到这样的意思:不去研究埃及的土地问题就无法研究埃及的艺术。”
“很对,”教授点点头。
“因此我似乎觉得,”马丁说下去,“既然在一切事物之中没有事先了解生命的本质和构成生命的元素就无法了解土地问题,那么,如果我们连创制法律、制度、宗教和风俗的生灵的本质和他的构成元素都不了解,又怎么能谈得上了解法律、制度、宗教和风俗本身呢?难道文学还不如埃及的建筑和雕刻更能反映人性么?在我们所知道的世界中有什么东西能不受进化规律的支配呢——啊,我知道,对于各种艺术的进化过程已经有人神精竭虑作过阐述,但我总觉得它们先于机械,把人本身漏掉了。对于工具、竖琴、音乐、歌曲和舞蹈的进化过程已有了美妙精彩的阐述,可对于人本身的进化过程呢?对创造出第一个工具和唱出第一首歌曲之前的人类本身的基本的、内在的部分的进化过程呢?你没有思考的正是这个东西,我把它叫做生物学——最广义的生物学。
“我知道我的阐述不够连贯,但我已经尽力表达了我的意思。那是在你谈话时我才想到的,因此考虑得不成熟,讲得也不清楚。你刚才谈到人的脆弱,因此无法考虑到所有的因素。于是你就漏掉了生物学这个因素——我觉得似乎是这样的——而所有的艺术却是依靠这个因素编织出来的,它是编织人类一切行为和成就的经纬线呢。”
令露丝大吃一惊的是,马丁的理论没有立即被粉碎,她觉得教授的回答宽容了马丁的不成熟。考德威尔教授摸弄着他的表链,一言不发,坐了足有一分钟。
“你知道不?”他终于说话了,“以前也有人这样批评过我——那是个非常伟大的人,一个科学家,进化论者,约瑟夫•勒孔特①。他已经过世,我以为不会有人再发觉我这个问题了,可你来了,揭露了我。不过,郑重地说,我承认错误,我认为你的意见是有道理的——实际上很有道理。我太古典,在解释性的学科分支方面我的知识已经落后。我只能以我所受到的不利教育和我拖沓的性格来做解释,是它们阻止了我。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进过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可那是事实。勒孔特说得不错,你也不错,伊甸先生,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不错——我有许多东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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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约瑟夫•勒孔特门(Joseph Le te,1823-1901):美国著名生物学家。1869至1901年在加州大学任地质学、动物学和植物学教授,是达尔文学说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作品有《进化论》(1888)。《地质学发凡》(1878)和《宗教与科学》(1874)等。
露丝找了个借口拉走了马丁。她把他带到一边,悄悄说道:
“你不应该像那样垄断了考德威尔教授。可能有别的人也想跟他谈话呢。”
“我错了,”马丁后悔了,承认,“可是你知道么?我激动了他,而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