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泗水观澜 泰山抒怀
是在批评自己有勇无谋,办事粗鲁,羞愧地低下了头。
五黄六月的一天,孔子又率一班弟子向北进发,他们要去泰山揽胜。
孔子一行,顶烈日,冒酷暑,晓行夜宿,约行了三五日,来到泰山脚下。举目仰望,可以看清泰山那雄伟的轮廓了。再往前,路愈走愈崎岖,人也愈行愈感艰难。这天时近中午,大家都觉饥肠辘辘,孔子便命停车,寻客店打尖吃饭。哪知这穷乡僻壤,并无客店,不得已便走进一家茅舍,向主人买食充饥。这家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贫,但山里人好客,听说圣人驾到,便尽全力热情招待。饭后孔子让冉求付过铜贝,算做饭钱。主人死活不肯收受,说:“我们这山沟旮灵,无鱼肉荤腥招待远方贵客,吃些家常便饭慢待客人,怎好厚颜取酬。”
孔子说:“贫寒之家,饭菜来之不易。能给我们这不速之客一方便,解我师徒饥饿之苦,已感恩不尽,岂有不付酬劳之理!”说着硬将钱塞与主人,道谢告辞,出门登车往泰安而去。
泰山古称“岱山”,又称“岱宗”,春秋时始称泰山。因位于华夏东部,故称“东岳”,为五岳之一,主峰海拔一千五百四十五米。山势磅礴,浑厚雄伟,有“五岳独尊”之称。
孔子师徒数人循东谷以入,沿山路攀登而上,一路风光无究,气象万千——或林荫夹道,峰回路转;或盘岩叠嶂,突兀峻峭;或泉水低吟,林清谷幽;或绝壁矗立,青峰刺天;或剑峰冲天而起,斩云为雨;或白云缭绕,山峦飘浮;或飞瀑悬流,溅银铺玉;或古松招手,迎来送往;或幽谷深壑,寒气弥漫;或怪石嶙峋,溪穿石间……奇峰异岭,千姿百态——有的貌若老人,有的形如长剑,有的神若怪兽,有的状似羽扇,有的明烛高照,有的门户洞开,令人目不暇给,美不胜收。他们正走得热汗涔涔,眼前盘道两旁,古柏参天,阴森蔽日,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苍翠洞穴。步入柏洞,穿行其间,顿觉凉气袭人,暑气尽消。攀上中天门,仰头北望,岱顶云梯高悬,俯首南眺,汶河碧水若带,东有中溪山雄峙群峰,西有凤凰岭蜿蜒奔腾。抬头望,左边山坡上有一株古松,你看它探身招手,郁郁葱葱,仿佛在喜迎三江八河的游客,笑送五洲四海的宾朋。休看它岁岁月月身居深山,但却朝朝暮暮耳伴笑声。风霜雨雪令它强筋傲骨,千秋万载永远年轻。迎阳洞深广若屋,可容二十余人,顶壁凝露垂珠,仿佛无数饱含乳汁的奶头,那乳汁就要滴落下来。万松山上苍松环翠,乱云飞渡,松海生波。山顶有一平地,孔子师徒驻足少憩。观山色,听松涛,别有情趣。再往前走,石级依山势曲折而上,名曰“十八盘”。远望十八盘,像碧霞元君投下的一条素练,缥缈缭绕,飞舞云端。攀登在十八盘上,只听山在呼,林在吼,仿佛海潮在涌。身边烟腾雾漫,只觉得身子在荡秋千。先慢后紧,越往上攀石级越陡、越险,只好手脚着地,磨胸捏石而前,回视山下,大有腾云驾雾之感,于是神志更壮。不回头倒好,一回头更觉凶险,仿佛随时都有滚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之可能,于是只好屏息瞑目,然而心潮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在翻腾,终于攀上了南天门,进入了仙境。按说这就该是山之极顶了吧,不,上边还有月观峰、日观峰、仙人桥等许多名胜。真乃山外有山、天上有天啊!漫步天街,奇花异草俱都躬身施礼,慷慨地奉献着郁香,簇拥着孔子师徒来到了天柱峰。孔子傲立于岱宗之巅,蹶起于天地之间。他胸中揣着日月,襟袖生着云烟。万水从他脚下流过,千峰拱于他的膝前。举目远眺,只觉得乾坤朗朗赤,心胸荡荡宽,不禁脱口喊道:“啊,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夜色笼罩了天柱峰,千山万壑渐渐隐去。孔子师徒找一处背静地方篝火野餐,吃饱喝足之后,或抚琴唱歌,或说地谈天。他们是大自然的儿子,此刻又融于大自然,崇辱皆忘,成为真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