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征北讨
长久和胡人交往纠缠,饮食方面也沾了点胡风,像全羊餐是将整只羊烤好端上来,每个人用佩刀自切自用,这就是典型的胡人吃法。
他边吃边在想,以往中国忙于内战,对异族侵略总是容忍敷衍,甚至还有些君王引胡人以自重来威胁邻国,所以让胡人坐大,边境人民受尽蹂躏。
现在天下统一,他嬴政绝不再忽视这件事,他要将胡人赶回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漠北水草之地!
在席间,老村长得到始皇的同意,宣布将魏庄改名为公主寨,又掀起一阵欢欣的高潮,众人纷纷向始皇敬酒,他也就开怀畅饮。
席散已是半夜,始皇去到幼公主的卧室,近侍本来要喊醒公主接驾,始皇连忙制止。
女孩睡得正熟,白天头上梳的两条辫子已打散,像黑丝缎一样洒在雪白的枕巾上,脸却红得很像苹果,三种颜色调和成一种自然美,没有一点人工装饰。
始皇站立在床边,心中充满了父爱的柔情。
他生有儿子二十多人,女儿十几人,但想不起曾经有过这种连自己也感到惊异的温柔。
不说这样站在床前欣赏,连抱抱他们,摸摸他们头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会激发眼前这股情愫了。
他最多在他们生下来的时候,义务性地探视他们的母亲——那些为了帮他生子女刚从死亡边缘走过一趟的女人——然后顺便看看这些皱成一团、活像没毛老鼠的小东西,顺口说一、两句夸奖的话。
然后是满月、周岁,公子照例有盛大的庆典,敷衍后宫和群臣的道贺,全都使他不胜其烦,别说是怀有做父亲的喜悦和骄傲了。
公主更连这些都免了。
也许,在皇后生胡亥的时候,他曾经有过做父亲的欣喜和希望,但那只是所有做父亲的一种梦想——这个儿子会继承他的事业,在他已建立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发扬光大。
可是,胡亥越长越大,他的这股希望和梦想却越来越缩小,甚至是将归幻灭。
他常常在想,难道说上天注定要帝王寂寞孤独?一般人用尽力量所追求的权势、财富和女色,一切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幸运和福气,在帝王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东西,有时甚至感到是一种累赘。
譬如说,他就从来没品尝到书上所形容的"管鲍之交"那种友情。连父母对他都是勾心斗角,搞政治斗争。这些儿子长大以后,他会怎样对他们,他们要怎样对他,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父子为了权力反目成仇,父杀子,子弑父,可说是史不绝书。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对这些公子、公主,没有产生过像他对眼前这个女孩一样的情愫。
他不清楚,这种怜惜,亟欲帮她做点什么,满心希望她愉快幸福的柔情,却没有一丝要求任何回报的感觉,是否就是一般人所称的父爱?
由他对这个女孩的爱怜,他又想到天下同时失去父母的孤儿不知有多少!其中有很多是他发动的统一战争所造成的。
但他对这十年的统一战争既不愧疚,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几百年来的诸侯内战和胡人入侵所造成的人民伤亡、家庭离散破碎,岂是这短短十年战争所能比拟?
他明白,要想一劳永逸,北方胡人和南方蛮夷的问题,都得彻底大规模的解决。但那些大臣和儒生、博士又会说他好大喜功而竭力反对,他们认为中原统一,就可以安享太平日子,实在应该要他们到边境上来看看。
一叶知秋,这次巡狩北境应该是看够了,他要尽早回咸阳去,发动一场远比统一战争更大的行动!
女孩的睡姿真可爱,她小巧的鼻子有点上掀,呼平时微微歙动,羽扇似的长睫毛轻盖着下眼睑,眼睛时而在紧闭的眼皮下转动。
她在做梦,梦到些什么?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应该美梦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