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议。会上,行军总管李充献策说:
“周、齐之世,华夏分裂,有如战国。朝廷以养寇为良策,边将以全军保实力,莫能死战,因此突厥胜多败少,一向轻视中国之师。去年南侵又获大胜,不可一世,如今沙钵略拥精锐之兵,据险要之地,存轻敌之心,犯‘备周意怠’之忌,若以精骑袭其不备,必获全胜。”
诸将听了李充的话,只是圆瞪畏惧的双眼,不敢吭声,有的开始摇头。这些人,在百姓面前退威风,杀汉人一向勇敢,但一听要主动出击突厥便禁不住心跳。他们出征只求一个平手就算万幸了,哪敢刀丛中去夺取胜利?
“那是冒险!”一个将领脱口说出心里话。
“冒险!冒险!”大家争先恐后地附和,仿佛说迟了便会招来大祸似的。
卫王杨爽莫衷一是,只是惶惑地望着众人,最后才求援般望着帅府长史李彻。李彻字广达,也是一时名将。原是总晋王府军事,协助杨广镇守并州,这回朝廷特意将他调到前线辅佐卫王,他的意见是很有分量的。
“我想同李总管一起去!”
李广达的意见就是这么一句。诸将低下头来。
卫王杨爽感到一阵恐怖,待心情略微平静以后,才低声问道:
“需几多人马?”
“五千精骑。其余随后接应,误了军机,砍你们的脑袋!”
李广达说到“砍”字加重语气,把冷冰冰的眼光扫过各总管的脸上。
拂晓。隋军的马蹄声像一场可怕的冰雹降落在白道川突厥的宿营地。突厥人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他们太大意了,许多人为了图凉快,想睡个甜香的觉,竟然把盔甲都解掉了。当发觉敌情之后,还没跨上马背,隋军便端进营来。
许多帐篷着火了。马蹄声、兵器的碰击声、大火的燃烧声。惊呼惨叫声、奔窜声,响成一片,地面铺满了两军的尸体,沙地里溅满了殷红的血。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将军们用战刀蘸着人血写在大地上的故事。
沙钵略的背部受了枪伤。他脱掉黄金盔甲,趁混乱之际,潜行到白道溪中的一块绿洲上,屏息伏在草丛之中,过了一天一夜,才侥幸逃回阴山北麓,一边养伤,一边收集散亡的士卒。这一战,他四万精锐损折过半,全部辎重荡然无存。
从摩那渡口逃回的士卒说:突厥的另一支骑兵在渡口遭隋军李晃部队的伏击,溃不成军。
从黄龙道逃回的士兵禀告:高宝宁在黄龙府被幽州总管阴寿重重围住,全军覆没,高宝宁只身逃到契丹,被麾下所杀。高宝宁的死,使沙钵略感到痛惜,就像死去一条优良的猎狗一般。由于他熟悉汉族的地理风情,每回南侵,沙钵略都让他开路,如今一命呜呼,怎不叫沙钵略伤心!
从狼山逃回的散兵禀告:阿波在高越原大败,还有南勾隋廷、西连达头,与沙钵略分庭抗礼的迹象。
收集的亡卒越多,得到失败的消息也越多。只是军粮告罄,战马宰尽,野无所掠,且时值早春,草枯根腐,连啃草根也啃不上。许多战士只好拣来马骨,磨成粉末,煮了充饥。
沙钵略的气恼渐渐凝聚在阿波可汗身上。
一天早晨,他把散亡的将士、附高集中起来,眼望阴山北麓,尚有五六万兵。他猛然心生一计,马上召集众特勒、诸伯克计议。他说:
“这回惨败,全是阿波叛变投敌的结果,为了严惩败类,必须迅速移军围歼阿波。如此既可为阵亡将士报仇,也可劫彼辎重救我一时之饥。”
伯克、特勒们一致叫好,眼前救饥活命就是一切,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汗庭的卫队长安遂迦极力反对。他以为这么一开杀戒,突厥内部的裂缝永难弥补了。众伯克、特勒都笑骂他:
“上一回南征,你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