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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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子子孙孙,乃至万世,亲好不绝。上天为证,终不违负!此国羊马,
皆皇帝之畜,彼之绘彩,皆此国之物。
杨坚览表,以为沙钵略书称“儿例”,可作称臣归藩之意解释,当即喜不自胜;唯左仆射高颎、内史令李德林以为书后两句颇有平起平坐之意,深忧恐中了突厥的缓兵之计,并建议宜派长孙晟再赴漠北施之以恩威,且察其虚实。杨坚深知使者的人选长孙晟最为适宜,但虑及此人屡建奇功不得其赏朝野已有议论。如果让他再去漠北立功立业,就更难办了。若论运筹决策之功,再高的封赏也不过分。但长孙氏原是北魏皇族,如今声势够显赫了,岂可再加提升为虎添翼?倘若这次立功再不予封赏,必增长孙氏的怨恨,朝野必有赏罚不明之讥!这真是左右为难。
长于心计的高颎一眼看穿杨坚的心事,立即收回自己的成见,声称:突厥乃是大国,派车骑将军长孙晟前去抚慰,恐不相称。理应另派大臣为使,长孙晟副之,才能得体。杨坚立即点头称善,遂派尚书右仆射虞庆则为正使,长孙晟为副使,前往突厥。
长孙晟离京时才三十来岁,膝下的娇儿刚满周岁。高氏要他为孩子起个名字,他想不出来,只好作罢。
他心中老想着封赏之事:像这样的英主还能居心埋没人才,淹没他的功绩吗?要么是封赏时日未到,因为对决策者奖赏理应在沙钵略可汗就范之后;要么是特意试他的忠诚,授与最高奖赏的功臣理应具有赤胆忠心。这次出使突厥,不仅可以指望收其全功,还可再次向皇上输诚。
不久,虞庆则、长孙晟来到都斤沙钵略可汗的牙帐。在庄严的胡笳声中,但见帐外附离全副戎装列在两旁,队列的后面缯帛云屯,金银珍宝山积,显示一副国富兵强的景象。
长孙晟见此情景,意识到突厥并不甘心示弱,尚可一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感到这回使命并不那么容易完成,于是他在估计各种可能出现的局面,盘算应付的点子。而虞庆则对突厥的民族性毫无所知,他以为既然沙钵略已面临四面楚歌,自然只有俯首贴耳。他们到了帐内,沙钵略仍然高踞案上,称病不起。虞庆则要他勉强一拜,听宣圣旨,又遭拒绝。虞庆则又喻之以祸福,沙钵略忽然拍案喝道:
“我自父伯以来,不曾向人下拜,节下奈何以此相强!”
一时间,众特勒、诸伯克乃至附离们都杀气腾腾,气氛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时,坐在可汗身边的可贺敦大义公主走了下来,低声对虞庆则、长孙晟警告说:
“可汗性暴如同虎狼,过与争执,势必啮人!不可为区区礼节相持不下。”
长孙晟上前平心静气地说:
“突厥与隋俱是大国天子,可汗不愿起来,岂可勉强?”
沙钵略、大义公主以及突厥大臣都满意地点头。
“但是,”长孙晟接着说:“可贺敦是大隋天子的公主,可汗是大隋的女婿,难道突厥人都可以不敬妇公吗?”
沙钵略思忖了半晌,渐渐绽开笑容,对自己的手下说:
“须拜妇公,我不能违背礼俗!”
然后降座,与大义公主一同跪下听诏。
于是,虞庆则开读圣旨,高声朗诵道:
大隋天子贻书大突厥伊利居庐莫何沙钵略可汗:
得书,知大有好。心向此也。既是沙钵略妇翁,今日视沙钵略共儿子
不异。既以亲旧厚意,常使之外,今特别遣大臣往彼省女,复省沙钵略也
……
玺书读毕,虞庆则、长孙晟一行由叶护处罗侯陪同,刚离开可汗的牙帐,群僚已哭成一团。长孙晟驻步反顾,但见沙钵略与臣下相聚恸哭,好不伤情,以致他有点心酸起来。
当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