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可汗,”长孙晟进一步劝解道:“此事涉及天朝和突厥的声誉,还是以不声张为好。”
月光下,都蓝默默不语。五个人分道回去休息。
第二天,长孙晟写了一书一表,派随从分别驰往漠北都斤镇和京师长安。
又过了一个多月。由于都蓝长时间不到公主穹庐过夜,公主萌了疑心。经过盘问,她从琼英口里了解到那天晚上都蓝、长孙晟临帐扑空的详情。这使她悟到又是长孙晟为她设计新的逆境。为证实这一看法,她主动到都蓝牙帐。果然都蓝冷语相侵,醋劲十足。她又明白对手是拿她与安遂迦的关系设陷。于是,她又找到了安遂迦商量,订了文武两手的应变对策。
某日夜半,皓月当空,夏虫悲吟。蓦然,长孙晟被一阵脚步声惊醒过来。
尖锐的对峙情势使他不敢解衣深睡,他跃身下来,从床头摘下护身宝剑,然后走到高雅贤床边,把他摇醒。高雅贤一骨碌起身。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人倒于地的声响。安遂迦手执利剑,一个剑步闯进帐来,身后步声杂乱,刀光闪烁,看得出来人不少,高雅贤也利剑出鞘,厉声喝道:
“何人?”
安遂迦不答,返身退出帐外。高雅贤正欲追击,被长孙晟一把拉住:
“小心埋伏!”
他们转到帐后,用剑划破毡帐,出了穹庐,绕到帐前一看,果然有五条壮汉虎视眈眈地守在帐外。
一场厮杀在月下展开。长孙晟与安遂迦激战,高雅贤同四名突厥猛士周旋。
安遂迦武艺超群,三尺青虹如寒霜盖地,无孔不入;长孙晟剑法精纯,一把龙泉剑像瑞雪裹身,水泼不进。两人剑来剑往,或为旋风抹颈之势,或呈凤凰旋舞之势。他们杀得人影缭乱,大汗淋漓,气喘嘘嘘,却难分胜负。不知厮杀了多久,安遂迦变化一招狮子开口之势,杀出了中锋剑。此剑乃刺法里面最难防守的一种,他料定乘隙而入,必然一剑见血。长孙晟忽然离开原来的剑路,以大鹏展翅当之;安遂迦不知对方剑路已变,仍然来个朝天一炷香,当面劈下;而长孙晟却以童子拜佛哄敌,在剑上挑之际,忽然幻化成白蛇吐信之势直刺对方腹部;安遂迦猝不及防,慌忙一格,伤在手腕,剑落于地,只好拔腿逃遁。
已受重创的四名猛士看到安遂迦已遁,也都无心恋战,一哄而散。其中一个逃得迟些,被高雅贤削去半截手臂,负痛而走。
在最后一颗星熔于如火的朝霞之中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上午,都蓝可汗的牙帐里云集着突厥的达官显贵,可贺敦宇文氏也应召而至。
长孙晟升座宣诏,高雅贤紧紧护卫。诏曰:
“公主行为不检,有损圣朝及突厥之威严,特削去杨氏属籍,追还大义公主封诰。钦此。”
宇文氏看到在场的突厥贵族除了都蓝本身显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外,其余的均感意外和吃惊。她料定长孙晟并没真正掌握主动权,于是立即开始反攻。她以极端轻蔑的口吻说:
“这诏书上所谓的‘不检’究竟是何所指?不消说,节下必能将其说清,以消突厥君臣之疑窦。”
公主说出了突厥贵族的疑问,那些叶护、屈律啜、特勒、俟利发、俟斤、吐屯以及伯克们都微微点头,说明他们也有同样的要求。
“公主所为,自己能不明白,何必要人把丑事当众宣扬?纵然大臣们可以强颜听下,可贺敦你将何以自容?”
“节下如此照顾哀家的体面,实在令人感荷,但本公主毋需这种关照。凭诏书所言,哀家必定非淫即盗。那好,请你当众说来,让可汗当场照律究治,以整肃突厥之法纪;倘若贵使迟疑不说,大臣们反会疑心你蓄意隐恶掩丑,或者会以为你是含沙射影、血口喷人!须知突厥也有自己的纪律,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