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倘若我是晋王,我会怎么想?当我发现你与汉王也向宣华夫人送了贵重无比的贺礼之后,自然明白你们力争当储君的决心,必定会召集智囊们商议对策。密商中,大家很可能会想到那半本藏在凝阴殿中的兵家秘笈。既然人传那半本秘笈能帮助皇上建立大隋帝业,当然也能助诸王子出任储君;为此,诸位定然会不惜任何代价去夺取凝阴殿中的秘笈!若能得之,自然是……”
“自然是上策了!”蜀王同定地说。
“只能算是中策,”长孙晟道:“上策是,不得兵书,却能使自己马上被册封为太子。”
“有这等妙策?”蜀王疑信参半。
“这计策说穿了,也很简单:先是派人潜入殿中偷走了那半本书,然后叫宇文述的族弟宇文恺出面,故意将入殿的秘密通道悄悄地告诉你,你们求宝心切,那是非立即进殿盗宝不可了!与此同时,他们另派一人化装为晋王,跟在你的背后,也装作入殿盗宝;由于凝阴殿不设门户,密不透光,你是分辨不出真假晋王的。这么一来你们一无所获回府,自然疑心书被晋王窃去;于是,一怒之下,使个‘同归于尽’的办法,上章弹劾晋王盗宝……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宇文恺在你盗宝的那天晚上,必定提前到蜀王府等候你空手回来,同时,晋王一定也在暗中伺察,待你回府之后,这才由朱雀街悄然地煞有介事地转回晋王府,让你在对街的楼上看个明白,使你更加深信晋王确实去过凝阴殿,让你毫无犹豫地去写弹劾晋王盗宝的奏章……如果我没猜错,那宇文恺一定是极力怂恿你去写奏章的……”
“便是写了,又有什么错?反正殿中确有一人着晋王的冠服,汉王也在场看到,到时他会出场作证的!”蜀王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天晚上晋王一定呆在皇上的身边,皇上自己可为他作证。你实在是蹈人了陷阱,那奏章一上便成为诬陷好人,而且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犯禁人了凝阴殿……到时汉王焉敢出场作证?这么一来,你们再上什么奏章去揭晋王的短处,皇上是一概不信了!况且,皇上顾及夜长梦多,一定会提前册立晋王为太子。所以,我说大事去矣……”长孙晟道。
“奏章递上几日了?”王妃长孙氏问道。
“三天了……”蜀王此际已如斗败的公鸡,泄气道。
场上出现难堪的沉默。蜀王在情绪上实在不能接受长孙晟的推理,他既震惊于长孙晟一清二楚的事态分析,却不甘愿接受摆在面前的事实,终于,他又找到了长孙晟立论中最薄弱的环节:
“汉王入殿的口诀得自母后,难道母后也参与设计谋害自己亲生的孩子?而率先主张弹劾晋王的也是汉王,难道汉王也与晋王勾结陷害于我?”
“汉王这方的行为我看是节外生枝,纯属巧合。只因有汉王这方面的巧合,才使晋王设下的陷阱浑然天成,丝毫不着痕迹;否则,以殿下之英明怎会轻易上当受骗?不过,倘若殿下身边也有一群精明的谋士,自然也会有人看出破绽,及时提醒……”
长孙晟话犹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血迹的书生,他是高士廉,长孙晟的内弟。
“士廉,你怎么啦?”长孙晟上前问道。
“倒霉,晋王要册封为太子,差点要去我一只眼……”
“他当太子与你的眼睛何干?”
长孙晟为他擦掉脸上的血迹,这才看清士廉的左眉果然破伤了。
“我到薛收家中,与他在厅上切磋经义,不料,薛道衡那老头气呼呼地从书房里冲了出来,薛收见他手里拿着砚台,惊呼:‘爹爹,不是娘,是我!’那老混蛋大骂:‘你也该揍!’便把砚台掷了过来……嘿!如果他的文章和这掷砚台的功夫差不离,怎能成为一代文宗?”
长孙晟微笑道:
“薛道衡有个怪脾气,他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