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得其解。”
杨广、红叶同时望着张衡,都是探询的神情。
“皇上是天底下数一数二厉害的人物,这是不该怀疑的,”张衡继续道:“然而,我们的计策却屡屡得手,简直是万无一失。这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大智若愚,让我们全然暴露之后,才来雷霆一击,一举收拾我们。”
三人心头都有点发毛,愈往下想愈可怕。
杨广想了许久,渐渐镇定下来。”说道:
“此事孤有一解。若说父皇没十分厉害,怎能有大隋江山?但是,一个人功成名就之后,必定会发觉自己非同寻常的本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而人一旦有此念头,便是一个最麻痹的人。曹孟德若无官渡的空前大捷,怎会引来赤壁的绝后惨败?这是时势的不同使然的。再说,地点的不同也使他麻痹。倘若在战场上,他的料敌意识自是百般警惕,但他忘了皇宫也是战场,是更微妙的战场,于是便高居龙椅之上,以为太平无事。他太大意了!”
张衡大为兴奋,紧接道:
“而他最大的失误乃是:对人事变化的疏忽。他怎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极其精密地算计他……”
他的话一出口便万分的后悔,这不是在臭骂太子杨广吗?太犯忌了!他尴尬地偷觑着杨广,想寻找他脸上是否显露出恼怒之色;杨广很坦然,似乎毫不在意,枯板地一笑,晦涩地说:
“不错……是不错,正是如此。”
张衡急于将话引开扯远,又马上接着说:
“话虽如此,但木偶的事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如何谨慎?”
“我们只制作木偶,然后用匣子密封起来。到华山埋木偶的事,得由杨素主办。”
“你的意思是:万一事变,让杨素去死,我们拒不认账!”
张衡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
“好!便是如此。”
杨广决定后,又在张衡耳边低声说明了杨坚、独孤伽罗以及杨谅的出生年月时辰,这才大声说:
“制作木偶的事由你承担了!”
“汉王杨谅的木偶……”
“自然要做,否则,又怎能让父皇作出判断是蜀王杨秀埋的木偶?”
三天过后,乐昌公主夫妇二人来到仁寿宫,向她的妹妹宣华夫人告别。宣华夫人在客厅同姊姊、姊夫细叙别情。
“你去跟黄奴告别了吧?”宣华夫人问道:
“昨日去的。”乐昌公主应道。
黄奴是她们的哥哥,便是陈叔宝的小名。提起他,宣华夫人心中不免一阵绞痛,正是这个浑蛋哥哥使大家饱受国破家亡的痛楚。据说,隋人大举南征时,杨坚曾对高颎等大臣言道:
“我为百姓父母,岂可限于一衣带水就不拯救江南了?”
杨坚南并陈国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大哥他却糊涂透顶,不仅毫无准备,整天与臣妾们喝酒吟诗,还大言不惭地道:
“王气在此!齐国人南侵三次大败而归;北周进攻两次,灰溜溜回去;如今隋军也必定自取灭亡!”
唉!由于哥哥的过失,杨坚把大江视为“一衣带水”的豪言壮语,将成为后世的典故,而哥哥那“王气在此”的浑话,却将落为千古笑柄。想到这里,宣华夫人又皱眉问道:
“他,还是声色诗酒度日吧?”
“只一味喝酒……”乐昌摇摇头,黯然道。
“怎么没醉死?早死早好!”莲花公主不屑地讥讽。
乐昌公主的丈夫徐德言对往事已不感兴趣,他只对将来感兴趣。他夫妇马上就要回南方去了,要在江南重建家园,这得需要大笔的钱,而宣华夫人客厅的古董架上摆的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些宝贝把他的魂都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