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被蜀王杨秀侮辱过的大儒刘光伯心道:“好个屁!你倒行逆施无异于
找死……好让天下人明白:文士也不是好侮辱的。”
传说耿询善解鸟语,如今他却直勾勾地望着长孙晟,一言不发。长孙晟心道:
——这鸟人是怎么回事?
但却朝他一揖说:
“尊驾有何见教?”
耿询睨李渊夫妇一眼,仍是不言,待李家夫妇告辞远去,才肃然长揖道:
“蜀王妃有请!”
长孙晟单身随耿询直往蜀王府,茶室中,蜀王妃长孙氏忧心忡忡望着茶几出神。
寒暄了几句,蜀王妃便直说心意:
“阿哥,今有一事,特地请你前来参详。他便是耿询了,善解鸟语,前日正要随同王爷到西川;去,却闻庭中树上鸟鸣,道是‘陷阱,陷阱!危急!危急’大是不祥。所以,请你前来参详。”
这题目叫长孙晟茫然,他望了望耿询,似是想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耿询朴实得有点傻气,任你怎么想象,也难以同他本人的历史联系起来。他怎么能是南越国的国主?而且,还是创造水力浑天仪的巨匠?又善解鸟语?
“鸟语好听吗?”长孙晟终于问道。
“好听!”耿询道:“不然怎么会说‘花香鸟语’?”
“不,我是说,鸟语容易听明白吗?”
“比人话明白。”
“比人话明白?”
“正是。
长孙晟不能接受对方的断言,惊异地望着耿询。耿询道:
“鸟儿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意,有啥说啥,故而明白易懂。人则不然:想害你,却说要救你;想偷你,却说要帮你;爱你时,不妨骂你一声;怨你时,往往夸你几句;赚了叫亏,败了称赢,坏了叫好……长孙将军,这种居心害人、着意骗人的话,兵家可是屡见不鲜,官场也是比比皆是,是耶不是?”
“是。”
“鸟语是鸟儿之间交通对流的桥梁、渠道,是联系的信号;而人话则不然,时而桥梁,时而陷阱,时而信号,时而烟幕,令人莫名其妙。长孙将军,你说到底是鸟语好听,还是人话好解?”
“这……可是人们大多听不懂鸟语,一句也听不懂。”
“那是人类自己的事。人话听多了,杂念生多了,欲望发多了,能不糊涂吗?只要你不听人话,澄心净虑三年,当可进入境界。”
“什么境界?”长孙晟微笑起来:“鸟的境界吗?”
一直愁眉不展的蜀王妃也笑起来了。
“鸟的境界不好吗?”耿询有点生气了:“那可是大自然的境界!”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既然精通鸟语,为何不问明白:陷阱是指什么?又是什么人危急了?”长孙晟肃然道。
“精通鸟语谈何容易?我也不过半通不通,更不能同鸟儿对话,唉,都是人话听多的缘故!陷阱、危急都是人间的事,所以请你来解。”耿询说。
蜀王妃望着长孙晟点点头,眼神含着恳求与祈望。
长孙晟感到一种压力,这不仅因为这位堂妹是王妃,而且还欠她一番恩情。那是开皇九年,他奉旨平定北漠,逼千金公主宇文氏自杀,对动荡的北疆来个釜底抽薪,为大隋王朝立下了大功,却无寸封。后赖堂妹夫蜀王杨秀据理力奏,方得论功行赏。上回争夺太子宝座,蜀王夫妇已来求助过,已是爱莫能助;这回如果真的祸事临头,再次袖手旁观,那简直是隔岸观火了!
长孙晟不能不感到请王子的太子争夺战已在京师开辟了无形的战场,新太子杨广虽然已获大胜,但无形的战争还没结束。新近的国宝失窃案中,蜀王犯下了诬陷太子的罪,太子杨广反而出来为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