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哪一边。他提起朴刀,走过去迅速一割,琼英松绑了。他不挺刀上前助战,只是趁他们酣战不备,悄然开弓,对准段达的右臂就是一箭;段达手臂一麻,长剑落地。黄脸秦琼对富贵犹自恋恋不舍,情知打虎将高雅贤不好惹,但富贵诱人,仍是一锏一锏的拼命使招。
翟让特别痛恨黄脸秦琼,这个混蛋会骂“强盗”又向手无寸铁的女人进攻,该杀!说是该杀,但他的羽箭还只是瞄准秦琼的屁股飞去……。
秦琼实战的经验不少,见段达挨了一箭,已知猎人插手了,耳闻身后弦响,急忙跳出门外;那羽箭恰从他的跨下飞过,插进门口一个张牙舞爪的卫士身上,竟然穿肚而过,卫士像一截木桩砰然倒地。
另一个卫士眼看不妙,退到一匹赤马之旁,正欲上马,又吃了一箭,贯喉而过。段达正欲靠近黑马,左腿又中了一箭,黄脸秦琼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扶起段达,抱他上马,双腿一夹,扬起滚滚黄尘,二人合骑着白蹄乌,飞驰而去。
翟让又飞去一箭,射中了黄脸秦琼的屁股。心想:让他拉不出大便,那是再妙不过。
“跑了何必再射。”高雅贤道。
“他是真正的坏蛋!”
“唉,坏蛋是杀不完的!你是谁?”高雅贤叹道。
“你不认得我?”
高雅贤望着翟让,熟视许久,摇了摇头。他怎认得?第一回并州接触,已过十多年了;第二口毛女洞对峙,是在夜晚,翟让躲在洞中,脸看不清;第三回在风陵渡,二人又不曾照面。
翟让把经过一一说了出来,高雅贤愈听愈是惊异,感叹不已,琼英一边替丈夫包扎伤口,一边听着,忍不住说:
“你们是不打不相识!”
“咱是劫夺公主的钦犯,一个真命强盗!”翟让则道。
“我怕的是真命天子。”高雅贤道。
他们算了酒钱,高雅贤让翟让骑上什伐赤,自己骑上了拳毛囗,琼英仍然骑着胭脂马,原先高雅贤的座骑在后头紧随,三人终于离开了酒店。
“知道不?你的坐骑是什么马?”走了一程,高雅贤问翟让。
“什么马?”
“什伐赤,我这是拳毛囗,两匹都是千里马。为了这个,朝廷曾经杀了两个上柱国,罢了一个宰相。后来这马便一直供养东宫,由太子杨广……”
“杨广,你刚才好像说过,他当皇帝了?”
“不错。”
二个男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翟让心想:我把当今皇帝的屁股射了一箭,如何得了?高雅贤则想:我知道当今皇帝杀父的秘密,如何善终?
琼英忽然对丈夫说:
“他们三个绑在一起,本事都顶不上你,却骑着千里马追你,何异送宝上门?”
“他们太大意了!”
小山坳里,有个不似村落的村落。这里仅有三户人家,都是不入户籍的游民,全以打猎为生。每家屋檐都悬挂着兽皮。西风夕照下虽有几分荒凉,却也不乏野趣。其中一家柴扉虚掩,炊烟初上。门外左侧圈个木栏栅,用以养鸡。
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头梳双髻,身着桃红衣服,外加狐皮背心。她依栏而立,低头嘀嘀咕咕自问自答:
“小天香乖不?小天香乖哩!大胡子爸爸乖不?大胡子爸爸顶乖!妈妈乖不?妈妈比小花鹿还乖!”
忽然,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翘首西望片刻,又低头哼起了心爱的儿歌——
小花鹿,爱吃草;
生了麋,满山跑。
小天香,好宝宝,
抱个麋,睡个党。
给穿衣,给洗澡……
忽然,柴扉半开,伸出一个少妇的头来,招呼着小女孩说:
“小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