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邹半孔出卖奇计
一句话,万一哪句话说歪,惹怒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脑袋立即就会搬家。想到这里,他觉得就是刚才为曾国藩辩护的话也不应该说。他下决心再不开口。
“你回去告诉曾国藩,不要为天京城里的事高兴得太早了,江西大部分城池还在我们手里,圣兵还有十万之众,只要我一声令下,什么时候都可以取曾国藩的头。”
林启容将曾国藩的信撕得粉碎,从堂上掷下,喝道:“滚吧!”
彭寿颐抱头鼠窜,恨不得一步跨出九江城。
“慢着!”林启容拖长声音叫道。彭寿颐惊恐地站住,忐忑不安。“你回去怎么向你家的大帅交差呢?曾国藩会相信你到过九江城吗?来呀,弟兄们。”
只听见两个亲兵高声答应一声,走上前来,彭寿颐吓得面如死灰。
“为让曾国藩相信这个彭举人送到了书信,割下他一只耳朵为证!”
彭寿颐浑身乱抖,一个亲兵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过来,另一亲兵拿出一个瓷盘,彭寿颐早已瘫在地上,任凭他们摆布。那亲兵提起彭寿颐的右耳,只轻轻一划,一只耳朵掉进瓷盘。彭寿颐惨叫一声,捂着右边脸踉跄走出大堂。
当曾国藩看到失去了一只耳朵的彭寿颐,听完他沮丧的禀告后,勃然大怒。刘蓉也为自己的失策而惭愧。这时,康福进来禀告:“大人,大门外有人贴了一张红纸条,上写‘奇计出卖,价格面议’八个大字,旁边尚有一行小字,‘问计者请到状元街灰土巷找邹半孔’。门人觉得好笑,特揭下送了进来。”
说着将红条递上去。曾国藩看了一眼,扔在桌子上。彭寿颐说:“这邹半孔莫不是个疯子!”
曾国藩又拿起红纸条,细细地欣赏一番,然后缓缓地说:“康福,你带一顶轿到状元街去一趟,把邹半孔接来,我要当面向他问计。”
康福领命,骑着马,带着两个轿夫,一顶空轿,一路寻问,来到状元街灰土巷。在一间破败低矮的旧屋里,找到了邹半孔。此人五十岁左右,留着稀稀疏疏的山羊须,高高瘦瘦的,面孔蜡黄,衣衫不整,一看便知是个落魄的文人。康福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说:“曾大人派我来接先生前去面商奇计。”
邹半孔并不谦让,摇着一把纸扇上了轿。轿子抬进衙门二门,曾国藩已在花厅等候了。邹半孔抢着上前一步,跪下说:“学生邹半孔叩见。”
曾国藩忙扶起,说:“先生免礼。”
邹半孔坐下,王荆七端过茶来。曾国藩将邹半孔仔细端详一番后,问:“先生贵庚几何?”
邹半孔答:“学生今年四十有九。”
说完,又伸出几个指头比划着,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来,坐在凳子上,手脚不知如何放。曾国藩见此人举止神态有点猥猥琐琐,心中不甚欢喜。
“平日在家治何经典?”
“学生不治经典,平生喜爱的是稗官野史。”
“此人不是正经读书人。”曾国藩心想,接着又问:“也读兵书吗?”
“最爱读兵书。”邹半孔得意地回答。
“先生常读哪些兵书?”
“学生第一爱读的兵书是《三国演义》。”
曾国藩一听,双眉紧皱。曾国藩最不喜欢的书便是《三国演义》,认为它纯粹胡编瞎扯,何况《三国演义》也不是兵书。邹半孔没有注意曾国藩脸上的变化,劲头十足地说:“《三国演义》是历朝历代最好的兵书,书中的计策学不完、用不尽。孔明是最好的军师,学生最佩服他,故改名为半孔,希望做半个孔明。”
曾国藩心里冷笑:真是一个不自量的人!
“先生说有奇计出卖,请问卖的是何奇计?”
邹半孔洋洋自得地说:“听说大人几次攻打九江不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