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
也不愿做表弟。左宗棠对吴伟才说:“我们也不要争了,谁的书读得好,谁就当哥哥。”结果每次考试,左宗棠总是第一,吴伟才终于服了输,称左为兄。吴伟才读书不成,加之后来家道中落,于是改行做了屠户。
表兄弟俩有次一同请人算八字。左宗棠报了壬申年辛亥月丙午日庚寅时之后,瞎子用手掐了半天,突然大声说:“恭喜恭喜,这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八字。”左宗棠大喜。
吴伟才也高兴,忙对瞎子说:“我的八字也是壬申辛亥丙午庚寅,你也给我算算。”
瞎子也掐了半天,再摸摸他的头,又摸摸手,叹口气说:“八字虽好,可惜生的地方没选好。请问你是生在河东,还是河西?”
“河东。”吴伟才答。
“这就对了。”瞎子翻了翻两只白眼珠,说,“生在河西者,杀人万万,出将入相;生于河东者,杀牲万万,屠猪宰羊。”
三十年后,果然左宗棠拜相封侯,吴伟才也当了一世的屠户。左宗棠特为赏那瞎子五百两银子。不料瞎子命不好,生病无钱治,早死了,也没有妻儿。左宗棠便给他砌了一座好坟墓,墓前立了一块高高的石碑。吴伟才气不过,夜里偷偷把碑给砸了。
这是个传闻故事,想必不是真的。世上真有这等料事如神的瞎子,他早就为自己寻找一个发财致富的机会了,何致于贫病交加,无家无室!
当时左宗棠听了表弟的提问后,正色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原本是牵牛星下凡。”
“牵牛星下凡?你是如何晓得的?”屠户很惊讶。
“我三十岁生日那年,太白金星亲自托梦给我,说我前生乃是牵牛星,今生注定要为世人吃苦负重。”
吴伟才看他神色庄重,并无半点说笑话的味道,感叹起来:“怪不得我和你八字相同,命却相差这样远,原来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哪能跟你比!”
左宗棠抚摸着石牛的弯角,没有说话,那样子显然是赞同老表的这番感慨。
“老爷,曾侍郎已到了营盘街。”陶恭急急忙忙地跑进后花园禀告。
“是坐轿,还是骑马?”左宗棠停止抚摸石牛,双目闪亮地望着陶府家人。
“曾侍郎是坐轿来的,坐的绿呢大轿。”
“你去传我的话,关闭大门小门,今日任何客都不见,叫他曾侍郎打轿回府!”左宗棠斩钉截铁地下命令。
“是!”陶恭虽然遵令,两脚却并未移动。他深为不解:曾侍郎专程来访,为何要关门不见?
“站着干什么?快去!”左宗棠挥手,“关门是门房的事,你依旧到外面去观察,有什么动静,再来禀报。”
陶恭出去了。吴伟才说:“表哥你这样做,曾侍郎会要见怪的。”
“让他见怪去好了。”左宗棠又细细地审看起石牛来,对老表说,“你看它的下巴是不是还要肥一点才好?”左宗棠边说边摸着自己胖胖的下巴,仿佛那头牛就是以他为原型雕的一样。
“老爷,曾侍郎在司马里口子上下了轿,徒步向这里走来。”一会儿,陶恭又进来禀报。
“什么!他下了轿?”左宗棠大出意外。略停片刻,又问,“他穿的什么衣?官服,还是便衣?随从有多少人?”
“他没有穿官服,穿的是一件灰灰的长褂子,也没有随从,一个人。”陶恭在陶府当了二十年的差,办事能干,观察事物也仔细。
“没有看错?”左宗棠拉长声调问。
“没有看错。”陶恭回答得干脆。
左宗棠沉吟一会,断然说:“打开右边的侧门迎接!”
“季高,四年多不见,你比先前还显得年轻了!”曾国藩刚从右侧门槛进来,一眼看见左宗棠,便抢先打招呼。那笑容的真切,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