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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水师守备栽在扬州媒婆的手里
何年何月何时生?在娘家唤个什么名字?谁做的媒?”

    “我妻子也是江都人,小杜家村的,咸丰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子时生,在娘家小名叫翠叶。翠叶的娘舅是我的表叔,大媒便是他。”

    “好吧,你下去!”曾国藩挥挥手,又对亲兵说,“叫卜守备进来。”

    “卜福元,你买妾时,知道她的生庚八字吗?”曾国藩问进门来的卜守备。

    “媒婆说是咸丰四年六月初一日卯时所生,今年十八岁。”

    卜福元答。

    “妾买回来后,你再问过她吗?”

    “我问过,她不肯讲。”

    “孙镇台,你派辆马车去,赶快把卜守备的如夫人接来,我要亲自问她。”曾国藩对孙昌国说。

    “好,我这就去派人。”看得出,孙昌国对审理此事兴趣很大。

    半个时辰后,一个瘦弱憔悴的青年女子被带了进来,她羞涩地跪下低头,不做声。

    “卜姨太,我问你几句话,你不要害怕,如实回答。”曾国藩以素日少见的温婉语气轻柔地说。他对这女子充满着同情心,不管是不是那饭庄伙计的妻子,她都是不幸的可怜的。

    “卜守备将你从扬州城里买来,有这事吗?”

    那女子点点头,依旧不做声。

    “你要开口说话,慢慢讲,讲不好不要紧,我不怪你。”曾国藩给她鼓气。“我再问你,你是哪地方人,为何遭媒婆所卖?”

    那女子未曾开口,先已双泪直流,过一会儿,索性嘤嘤哭了起来,似有满腹委屈,满腹辛酸。

    “哭什么,有话好好说。”孙昌国烦起来,“妇道人家就是这样讨厌!”

    曾国藩劝道:“不要哭,你按我所问的回答。”

    那女子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天才止住泪,轻声细语地说:“小女子是江都县小杜家村人,两年前出嫁,丈夫叫蒯兴家。

    三个月前,我和丈夫在仙女庙进香。后来丈夫去买吃食,我在树下坐着等他。过会儿,一个男子匆匆忙忙走到我身边,说:‘你丈夫在路上被马车压断了脚,现在被抬在一个医师家里,他要我来叫你去。’我一听,急得晕了头,忙说:‘好心的大哥,烦你带我去看他。’那男子说:‘我带你去。’我当时来不及细想,糊里糊涂上了车,就这样被拉到扬州城,方知受骗了。我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子,在里屋关了几天后,一个长着白麻子的老妇人把我接出来。那麻妇人对我很关心,说是替我慢慢找丈夫。在她那里住了两个月后,谁料把我卖到这里来了。”

    曾国藩听后心里有了八成,于是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什么时辰生的?在娘家唤个什么小名?”

    那女子答:“小女子今年整整二十岁,咸丰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子时生,娘家姓杜,小名唤作翠叶。”

    一切都真相大白!杜翠叶被放鹰的人拐骗卖出,但买主是水师的守备,他们不敢来寻事生非,寻上门来的是她的真正丈夫。

    翠叶被带出去后,曾国藩把卜福元又叫了进来,对他说:“本督已审问清楚了,你买的姨太太的确是蒯兴家的妻子,你放了她回去,让他们夫妻团聚吧!”

    卜福元鼓着腮帮,鼻孔一扇一扇地出粗气。

    “老弟!”孙昌国拍了一下卜福元的光脑门。“她不肯从你,成天哭哭闹闹的,有何趣味!放了她,以后再买一个依从的,只是要注意,再莫上放鹰人的当。”

    说完,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卜福元又鼓了两下腮帮,半天才说:“放了那个小婆娘我不心疼,只是我三百两银子丢到水里去了。”

    “嗨!男子汉大丈夫,有脸说这个话!”孙昌国一拳打在卜福元的肩上。“三百两银子算什么,以后看上了哪个,孙哥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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