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陪大臣
儿。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召我返京不过是替这次日食找个说词而已!他心里的大司马,恐怕早就定好了!”
“谁?”
王闳很想知道王莽说的是谁,他挺佩服自己这位堂兄,别看在新都窝了三年,说是什么消息都听不着,可人家脑袋就是好使,那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王莽笑而不答,看着路边一座富丽堂皇的府第,下巴颏一扬:
“这是谁的宅子?都盖到了未央宫的北门外了!”
王闳恍然大悟:
“您是说高安侯董贤?皇上原来有擢升他为大司马的意思!怪不得呢,皇上前几天为益封他食邑的事情对丞相王嘉发那么大脾气!”
王莽来了兴趣:
“王嘉又是怎么回事?等拜见完太皇太后说给我听听!”
这时马车已经驰到了未央宫北宫门,两人下了车,王闳是中常侍,有令符,王莽是奉诏侍奉太皇太后,宫门侍卫早已接到通知,所以根本没问他们,就让他们并肩进了宫门。
王政君这年已经七十出头了,在她身上早已没有了当年那个穿着镶边红裙少女的风采,在经历了丧夫亡子亲属凋零的若干次打击之后,她的精神和肉体都苍老得不行,让王莽鼻子一阵阵发酸。
“侄儿王莽叩见太皇太后!”
王政君睁开老眼,抖抖战战扶起侄儿: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莽忍住心头的酸楚:
“姑母,您,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王政君点点头:
“倒还凑合。你们老太太怎么样?”
“谢您惦记,侄儿母亲尚还安泰,这几年在新都城她一直念叨着您,天天给您烧香祈福呢!本来她要一起来的,在道上感了点儿风寒,就………”
“唉,也真难为我那可怜的弟妹了,就没享过什么福,好容易盼着儿子成了大器,又跟着到新都去受了三年的罪!巨君啊,是姑母没能耐,没能保住你的职位……”
王莽赶紧摆手:
“太皇太后不必如此,其实,侄儿以为,这三年的新都,侄儿没有白呆,不光结交了不少名士,对百姓的疾苦、吏治的得失,也比在京城时了解得更深了。这就是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王莽并不是宽慰姑母,事实上,新都的几年韬光隐晦,使得他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了,这对他今后重入政界绝非坏事。而且,作为一个政治家,或者说是想成为政治家的人,只了解皇上眼皮子底下屁股蛋子那么大点儿的天地是远远不够的,这种地方早就不是庐山真面目了。京师是国家的门脸儿,只有糊涂到家的皇上,才会不下本钱拾掇门脸儿呢!
王政君见王莽想得挺开,心里的歉疚才平舒了些: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这几年,你也吃了不少苦,你瞧瞧你,都有白头发了……”
王莽笑笑:
“您以为侄儿还是小孩子哪?侄儿今年都四十四了,也该长白头发了!”
王政君扳着手指数了数:
“我是孝宣皇帝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入的太子宫,转年有了骜儿,那年我才二十出头。孝元皇帝初元四年(公元前45年),骜儿六岁,你娘生了你。那年,济南东平陵咱王家祖坟出了异兆,墓门梓往枯木萌枝,枝叶繁茂,一直长到了墓室之外。都说这是咱王家兴盛的吉瑞,唉,一晃四十多年了,咱们王家是历经兴衰,到如今,朝中已经几乎看不到王家什么人了!我也老了,也没那个心气儿了,看着丁、傅、董三家瞎折腾,把朝政弄了个乌七八糟,也没心思去理会他们了!我只盼着他们别闹得太出格,好歹让我蹬腿之后有脸去见先帝、皇儿和大汉的列祖列宗,就算冲北烧了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