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节
。来人在当班太监的引导下来到皇帝的御座前跪下,道:“属下乃直隶布政使庆大人所派,特来向皇上汇报一桩特大案件。”说罢,来人解开内衣,小心翼翼地递上奏章,旁边早有人接过奏章,朗声读了起来,嘉庆皇帝仔细地听着,那脸儿一会儿白,一会儿紫。你想想,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众多的官员内外勾结,通私作弊,真乃胆大包天。这不是对皇帝权威的嘲弄吗?
“众位爱卿,”嘉庆皇帝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你们大家传看一下这份奏章,然后各自发表高见。”大家虽然刚才和皇帝一样都听过了奏章,但也不得不一一再看一遍奏章。尽管这些大臣中不乏贪污高手、受贿行家,他们对清朝官场中的贪污受贿,甚至自己本人的贪污受贿也习以为常,但王丽南毕竟是一个小小的直隶司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作奸犯科,作案时间这么长,牵涉这样广,人员这样多,手段是那样的明目张胆,也深感吃惊。大家都知道,封建时代的臣子们都深深地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既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每个人对皇帝都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包括脾气、习惯、爱好、心理等诸多方面。这些大臣们深深知道,这嘉庆皇帝自从主政以来,对吏治是十分注意的,但嘉庆作为一个皇帝,就是有点心慈手软,经不起犯事者的三哀五求,如果还有一些人帮腔打圆场,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好搞下不为例,不时得使一些小人得以蒙混过关。皇帝虽仅卖了一点人情,但官场风气也一日不如一日。他们都在暗暗揣摩着,这个案件虽然十分重大,皇帝会怎么样呢?如果皇帝心血来潮,大事化小,我们如说一些不利的话,今后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我们不又是狐狸逮不到、干惹一身骚吗?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首先发言。嘉庆帝看着这些一言不发、弄巧卖乖的臣子们,内心十分愤怒,脸上表现出不悦的神色,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还算是能控制住自己,但语气中不免带出嘲讽的味道,“众爱卿,你们个个都是饱学之士,有的甚至是几朝重臣,平时都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说起话来引经据典,评论起问题来头头是道,今天都吃哑药了吗?怎么都不言语了!”一阵沉默之后,一位大臣从队列中走出,行礼跪下:“陛下,臣费淳有一言进上,不知当讲不当讲。”“请讲,畅所欲言,费爱卿。”嘉庆皇帝说道。“臣认为,像王丽南这样的乱臣贼子,在京畿之地,竟敢如此作奸犯科,贪赃枉法,无非是为利所驱使,竟敢藐视我大清的律例,置王纪国法于不顾。臣认为应该进一步查清事实,严惩重处,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费淳字字铿锵地说道。“费爱卿所言极是,那你看应该派谁去处理此事合适。”嘉庆帝以询问的口气问道。“陛下自有主张,臣下不当多言。”费淳极有分寸地回答道。“那朕就派你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处理此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你看如何?”嘉庆帝道。“微臣德浅才薄,恐不胜重任,有负圣望,还是请皇帝慎重考虑,另行派他人。”费淳道。“不,不,不必过谦。为慎重起见,朕再给你加派刑部尚书长麟随你一同前往,尔等一定不要辜负重望,秉公办理,不徇私情,为巩固我大清江山,多挖出一些蛀虫,决不让一个坏人漏网。”嘉庆帝既有嘱托、又有希望地说道。“臣遵旨。”费淳答道。
费淳当然不是“德浅才薄”之士,从嘉庆帝选派他作为钦差大臣去处理王丽南一案,也可以看出嘉庆皇帝对此案的重视,也是嘉庆帝对费淳信赖的表现之一。
费淳,字筠浦,浙江钱塘人,乾隆二十八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历郎中,充军机处章京,出为江苏常州知府,其间父亲死去,回到家中守丧,守丧期满,阂补山西太原,擢升冀宁道,累迁云南布政使,政绩不俗,名声颇佳。但费淳则以母亲年老体衰,乞求回家为母亲养老送终。费淳为母亲安葬守丧完毕,重新担任原来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