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
施为了。
广兴是这么想的,也就真的是这么做的。因跟乾隆皇帝时常的外出,广兴逐渐对骑马有了嗜好,有事没事地,带几个人,骑几匹马,在京城街道上横冲直闯,见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那种慌乱模样,他很是觉得开心与满足。有一次,他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径自溜进圆明园内。一位通政副使看他不惯,便向嘉庆参了一本,说广兴径闯圆明园实乃藐视圣上、不守王法,谁知嘉庆却言道:“广兴素好骑马,马入园内,实是无意之举,何乃大惊小怪?”这位通政副使不仅没讨着好,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广兴得知后,找来那位通政副使,冷笑言道:“你算老几?敢向圣上参我?我看,你是不想呆在朝中了。”没多久,广兴找着了一个借口,将这位通政副使连降三级,遣往黑龙江当差。如此一来,别说六部三司官员,即便是军机大臣诸等国家要员,见着广兴也要敬畏三分。广兴便越发骄横任性。有一位大臣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匹马,广兴见着了,立刻喜欢上了它,便对那位大臣直言道:“此马四肢劲健、皮毛发亮,当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为古人所言千里马是也,实是人间罕见、世之珍品。请大人将此马送与广兴如何?”那大臣也是爱马之徒,若白白送给广兴,实在舍不得,可要是当面拒绝,又怕开罪了正权势炙人的广兴。大臣权衡再三,拖延道:“侍郎大人既看中此马,本应即刻奉上,只因此马某也是刚刚获得,容某逗留些日再行奉上如何?”广兴心里话,还敢跟我耍滑头,我就让你再和此马相伴几天,到时候看你送还是不送。然而,几天过去了,那大臣毫无动静,又是几天过去了,情况依然如故。广兴再也耐不住了,招来亲信盛师曾和盛时彦兄弟,恶狠狠地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那老家伙存心跟我过不去,你们就替我把那老家伙的马处理了。”盛氏兄弟历来对广兴忠心耿耿,广兴的话,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圣旨。很快,那位大臣的那匹千里马,不明不白地就在马厩里死去了。大臣虽情知此乃广兴所为,但无凭无据又能拿广兴如何?即便有了证据,却有圣上庇护,一匹微不足道的马,也不可能把广兴怎么样的。所以那大臣只得面对着死去的马,难过了一整天,还落下了两行清浊难辨的热泪。广兴得知后,兴高采烈地对盛氏兄弟道:“谁存心跟我作对,他就决没有好果子吃。”然而,他这话未免说得有些过头,因为有一个人,他本不应该去惹恼的,可他偏偏也惹恼了。而惹恼了这个人,他就等于在自己的颈脖子上缠了一条绳索。这个人,就是嘉庆特别倚重的身旁大太监,鄂罗哩。
鄂罗哩同广兴说来也是十分熟悉的。广兴尚未发迹之时,鄂罗哩和他就常常在一块儿叙谈。因鄂罗哩年岁远远长于广兴,在一块儿叙谈时,鄂罗哩便常以长者自居。那时,广兴还位卑言轻,也没怎么过多计较。后来,广兴升为侍郎,又兼职总管内务府大臣,便对鄂罗哩的长者姿态着实不满了,只因广兴也知道鄂罗哩不是一般的太监,是圣上的近侍,所以一时也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那一日,二人散朝归来,在朝廊上相遇,鄂罗哩便唤住广兴,用明显的教训口吻道:“广兴,你乃陛下信任之人,为何外延怨恨于你?”鄂罗哩的本意应该说是好的,他是在提醒广兴要注意搞好臣子之间的关系,不要一意孤行,弄得诸多大臣都对自己有意见。谁知广兴却不领这个情,没好气地道:“鄂公公,外延怨恨与否,是我广兴自家的事体,本与公公无关,公公又何必操这份闲心?”鄂罗哩有些不快道:“广兴,你如此任性下去,不仅误了你自己,却也大大辜负了圣上对你的信任。”广兴答道:“鄂公公,陛下信任我,那是陛下的英明,你只要聆听圣上差遣便罢了,不必在此说三道四。鄂公公以为如何?”鄂罗哩恼道:“广兴,此话何意?莫非我鄂某不能说你不成?”广兴点头道:“一点不错。看来鄂公公倒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