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还有拒客千里之外的。老子先前来回几回,不就相中你家店里有个清池,景色尚可。你小子……”刚想再骂几句,武子穆一把拉过店小二,另一只手刮着风声又打将出去。身影晃动之间,已经堵住店门。正眯着眼,望着那位跌坐在台阶下的中年男子。
一袭府绸的长袍、扎着个暗绿色的丝绦带,足蹬月牙型的小口软底布鞋,由于太热,脸上冒着红油油的光来,一看便知是一位颇有家资的富商。那富商滚在地上,双手捂住半个青肿的脸庞,云里雾里一般,一时尚明白不过来。迟疑地从地上爬起,心道:今天遇到主儿了。几位跟班连忙扶起他。在店门边的一棵古槐树就坐,浑身躁热难奈,看到只不过是位寻常武士按刀倚在门边,心里愤恨不已。拿眼向旁边的一位家人使个神色,那家人心领神会地飞身而去。这边,他跷着二郎腿,冷冷地与武子穆对视着,终究拗不过武子穆一双锐利的眼睛,便若无其事地搓了几下脸上的油汗,感到嘴里有股腥味,张嘴哇地一口,一大口浓浓的血淤吐出来,差点溅到武子穆的身上。仅一会功夫,那块艳红的血淤变成了黑色。
武子穆一挥手,几位紧身束衣的兵丁已经围过去,店小二忙拦阻道:“这位官人,此人不便于应对。你们适才打了他,小的已是后悔莫及,再要折磨他,小的就怕……”武子穆冷冷地说道:“你怕什么?怕他挟愤报复不成?”心想,此人若按惊动圣驾罪论处,怕是早没命了。
“官人,”店伙计一扯武子穆的衣袖,低声说道,“放他一马吧。”又心下迟疑道:“你们不知,这位是此镇上的有名的富户,名唤高扒道。倒不怕他富得冒油,他可是前吉林将军的小舅子。”武子穆眉头一皱道:“哪个吉林将军?”店小二说道:“官人看来不知此事,眼前这位主儿早年做过盐商,自从他的小妹嫁给了吉林将军秀林做了四房小妾,地位跟着扶摇直上,做了这一带的盐商总会会长。虽说名盐商,实际上,什么也干,只要经他手的生意没有不赚个十之六七成的,就连我们这些客栈也是他常住的地方,每每从外地回来,必把家眷以及有时是从外面带来的女子来到本店小住几日,始乱终弃。我们几个伙计好几次见到那些被遭塌过的女子衣衫不整地匆匆离去,情景甚是悲凉。”店伙计唠叨完这段话,眼睛骨碌地转了好几圈,见那富商坐在树荫下面吹胡子瞪眼地瞅着自己,便缄口不语。
武子穆只是去年才从禁军比武中一举成名,遂升为内廷侍卫,他哪里知道有吉林将军这回事?但他何等精明,对这样一位面目不清而又如此霸道的人也不敢小视,不禁起了三分警觉,刚才来路上经过兽患,这又要来了匪患不成?想到这,转身进屋禀告嘉庆帝去了。
嘉庆与董诰谈论了一会儿,便上了睏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董诰见状,忙躬身辞退,说道:“皇上一路上走得太急了,反正事已发生,不必往心里去,待到京师后再做论处不迟。老臣这就告退,还望圣上龙体安康。”嘉庆帝道:“你也须注意才是,就这样,各自休息吧。”说着起身,拾着木梯,上了二楼客房。这里有四间内室,里面全是木制的板块与厚实的墙壁间隔着,既能抗寒又能防热。因为是内屋修建而成,所以夏日的热风一般裹挟不进来。靠北的窗户上一袭挂着湖蓝色的纺绸窗帘,一踏进去,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便无意中滋生出来。靠屋角置放着大冰块,离得不远便感到脚下有股寒意。嘉庆心里暗叹,想不到这儿的设施也不差。
嘉庆在张明东的引导下,走进三间一连的大套房子。皇后及几位嫔妃业已妆洗完毕,正围坐在一起慢慢地啜饮着冰镇的绿豆汤。嘉庆也很疑惑,虽说这里地处偏僻,可老北京的风物特产倒是常见,不禁有些纳闷。皇后钮祜禄氏正端庄地坐着,一头风钗摇摇欲坠。高高挽起的顶髻也插着碧玉银簪,在众多的嫔妃中确有仁惠之风。一位妃子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