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节
何心存芥蒂之怨。嘉庆稍感宽慰。哎,毕竟人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嘉庆叹了口气,又解下腰间的另一只碧玉赠给武子穆,并说,皇后也赠给了梅香一枚,这叫做成双成对吧,也是对你的奖赏,日后,得以升迁时,还要来看朕之类的话。这时,君臣才依依地分手。
这一路上,嘉庆帝几乎把能够搜到的细节都想遍了,一次次回味,一次次感慨,要不是出了这件事,说不定真能纳梅香为妃呢。
“直趋圆明园。”嘉庆帝从沉思中拔出思绪,思路又回到了那个案子上。“陈凤翔可押到京城了吗?”嘉庆缓过神来,问一直站在身旁的董诰。董诰手捧军机处的折子,说道:“军机处及刑部都等着万岁爷回去定夺呢。”嘉庆帝说道:“百龄有没有奏折呈上?”董诰说:“至今还未有。”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上书房里还亮着灯光,从窗口辉映出的阴影部分里,还可依稀辨认嘉庆帝盘坐的身影。他决定还是回宫再说,望着御案上一堆堆急待处理的文书,嘉庆帝也就渐渐地忘了那小镇上的一切。嘉庆帝的思绪跳出了一个情感漩涡,很是费了一番精力。只是到现在,他才捧着一杯酽茶,盘膝坐在炕上,把目光转移过来,盯着窗外黑漆的夜空发呆。自从人秋以来,像捅漏了天河似的,北京城里,浙浙沥沥的秋雨就一直下个不停,给处在愁闷之中的嘉庆帝,又增添了几分忧愁。
他坐起身,踱到御案前面,文书堆积如山,大都是各地来的河汛和民事的奏章。这连续不断的秋雨使嘉庆帝十分忧虑。他疑心刑部没能很好地贯彻他的圣旨,这不,随手一翻,因礼坝的水祸受灾的百姓的情报十分显眼地摆在那儿,灾民眼见无法过冬,而户部已无再拨的饷粮用来赈灾,原因是在修复礼坝时已额外支出了一千万银两。嘉庆帝忧心忡忡,本想趁这几年战事平定,励精图治,搞好各地工程,让普天下的百姓遍泽恩惠,不想,才隔不久,便有烦心的事报上来。
“好你个陈凤翔,还敢上奏为自己辩解?”嘉庆帝的目光落在一份清秀而工整的奏折上,他一看这一行行悦目的小楷,就熟悉这是陈凤翔的笔迹。想当初,嘉庆帝打算提拔后起之秀,由两江总督百龄的保荐,提拔陈凤翔。实际上,提拔陈凤翔时,遭到不少大臣们的反对,松筠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松筠说,陈凤翔在直省时名声并不怎么好,仅担任永定河道,十四年又擢升河东河道总督,十五年又总掌南河,其实政绩并不明显。但嘉庆以松筠久在京城,不知此人详情,还是准了百龄的奏折,并提议要陈凤翔拿出办法。果然没隔几日,陈凤翔的奏章放到嘉庆手里,也是这么隽秀的字体,在上好的宣纸上透而不漏,饱而不涸,嘉庆帝爱才,心道:这或许是个精细的人。
嘉庆帝顺着陈凤翔的奏章往下看:……礼坝塌方,固然有臣子未临河工之罪,然而,礼坝的大堤却不是罪臣督修。当时,罪臣正在家养病,前后有十几天的时间,未能亲自察看,仅凭百龄总督的验证行事。开工之日,罪臣病愈,但身体依然很不适应,天气燥热,双膝发麻,酸痛不止,还是难以成行。八月初二,罪臣接到急报,下桩松动,有毁堤的危险,即著停止下泄河水。可百龄大人并未采纳,将其搁置,仍按罪臣的先前预放量排水。既然事情木已做舟,罪臣当承担尸位素餐之罪名。罪臣对万岁爷的惩罚,毫无怨言,甘愿戴枷以警世人;但罪臣以为,若只惩罪臣一人,恐众人不服,罪臣更是不服,既然一切都按照两江总督大人的话去做,为何罪臣一人承担水毁之全部罪名?果真如此,到那时,诚如万岁所言,又有谁敢担任修复河堤,局面也将急转直下不可收拾了。诚望万岁三思。”
看到这,嘉庆帝焦躁地站起身,朝外边喊了一声:“张明东!”
“奴才在。”随着应声,张明东躬身前趋,“万岁爷有何吩咐?”脸上还挂着一道紫红色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