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有老百姓才编得出,在这背后掩藏着许多难言之隐,岂能瞒过朕的耳目?”嘉庆帝坐到案前,提起朱笔,思考了一会儿,见董诰、托津还愣在那儿。便道:“也罢,朕下一份圣旨督责温承惠大力捕杀,不得懈殆,不得有半点疏忽。百姓的汗水全洒在庄稼地里,嘴里的口粮就指着它们呢,怎么让蝗虫给糟蹋了呢?”说完挥笔在纸上写道:
“务必尽力扑灭蝗虫,不得使之稍有片刻蔓延。至于百姓所言,实在不可信。由此可想到,宋代文人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文中言及,蒋氏一家为捕蛇而死其祖父、父亲二人,甚是凄惨,然仍从之终不肯改的原因,竟是‘熟知赋敛之毒有甚于蛇者乎’的结论。尔等切牢记此篇。”
嘉庆帝还想再写下去,忽然行宫外又是一阵人马的躁动声。不一会,御前侍卫塔思脱风也似地闯进来禀道:“万岁,皇子们来到行宫见驾!”
“噢,”嘉庆帝想到,此次木兰行围原本不打算带诸位皇子,只因各位皇子的一再肯求,才破例恩准。自己先行一步,没想到这般皇子们行动的速度倒也不慢。不由得心里一惊,皇宫里可安排妥当,忽啦啦地来了这么多人,皇宫由何人看守?想到这连忙说道:“叫他们进来吧!”
皇二子绵宁、皇三子绵恺比起他们的父皇来晚起身五天。按照嘉庆帝临行前的口谕,让他们八月初前往。但几位皇子呆在凉风习习的圆明园里有些发腻,加之闻说,皇上一路上仍边走边批阅奏章,处理国家大事,心里就急奈不住。几个人一碰头,干脆,提前奔赴热河,劝说皇上少办些政务,免得天气暑热,身子骨吃不消,再弄出什么病来,还不如呆在京城里。这才急急跨马赶来,命仪亲王永璇、大学士勒保、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邹炳泰、兵部尚书福庆等留京办事。
听到皇上的召见,皇二子绵宁、皇三子绵恺相互对视一眼,陵地各自都面呈难色,但既来之则安之,随后二人联袂趋步进入行宫。
嘉庆帝面沉似水,带着温色道:“朕让二位八月初旬才来陪驾打猎,为何此时就急急赶来?”
“禀父皇,”皇二子绵宁躬身上前说道,“父皇一路上冒着暑气仍在办理政务,儿臣等心里有所不甘。皇阿玛一贯主张儿臣等奋发努力,足见圣心宽厚。但儿臣说什么也不愿意见到父皇一路上风尘之中尚在日夜宵旰。儿臣等放心不下,就想,若有什么紧急公务还须办理,不劳父皇大驾,尽遣儿臣去办理就好。免得父皇忧烦天下苍生之心,保重龙体要紧。”
听了皇二子绵宁的话。嘉庆帝心中一喜。嗯——还是二子深明大义,这话说得多体贴人,原来并非出于一片私心,随变了脸色道:“京城可都安置妥当?”
“回皇阿玛,”绵宁挺了一下快要散架的身子顾不及揩拭挂在眼眉稍上的汗珠子,答道:“一切均按皇阿玛的吩咐去办了。”
董诰见状连忙插话道:“皇上,二位皇子急急赶来,孝心可嘉,赏他们一个坐,休息一会儿。”托律不等嘉庆帝点头,就连忙拉过两把凉椅,说道:“二位皇子坐下说,”又对帐外喊了一声:“给二位皇子端些冰镇绿豆汁来。”话音甫定,早有随侍太监端着碧绿色的豆汁放到二位皇子的面前。三子绵恺顾不得嘉庆帝是否同意,端起来就喝,一阵“咕嗵”“咕嗵”的响声过后,那碗绿豆汁已见碗底,只有二子绵宁向乃父投去征询的目光。
嘉庆帝点头示意,绵宁这才端起轻轻地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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