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小心地顾到体制和身份,不欲在母亲宫中如稚子那样多留。
次日,武惠妃的情况好转一些,寿王妃杨玉环代丈夫入侍,咸宜公主和未成年的小妹也应召在侍候。稍后,皇帝到了,而且留着不走,于是,作为媳妇的杨玉环只有先退。
她回寿王府,把惠妃的病况告诉丈夫,李瑁舒了一口气,向妻子说:“但愿母后无事,否则,对我们极为不利!”
杨玉环已经知道丈夫在争取太子地位,不过,她的出身和年纪以及个性,对权力的看法不同,她以为,丈夫当不成太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作寿王,一样很好,因此,丈夫所说的不利,她不解,也不予以重视。
这天晚上,下大雪,第二天,宫中传报武惠妃的病况没有变化,皇帝自外面找了三名有名气的医生入宫诊视。杨玉环很乐观,她拉丈夫玩了一会雪球戏,午后,寿王才入宫问疾和侍候了半个时辰。
回来时,杨玉环和侍女及内侍在堆雪人,寿王也参加,他们一起玩,堆了三个大雪人和一头雪狗。
这是十二月初五。寿王看到母亲,病情并无变化。
但是,武惠妃的病却有了突变——开元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七丙午,武惠妃死了!
武惠妃有了突然的病变,上午忽然失音不能言语,不久,四肢痉挛不已,皇帝退朝时闻讯,匆匆赶入,武惠妃已是弥留状态,侍医以皇帝不宜留在一个垂危的病人身边,力劝皇帝退出。
半个时辰之后,四十岁的武惠妃逝世了。
宫中传说,悄语:以为武惠妃是被三名皇子的鬼魂所祟而索去生命的。另外有秘闻:武惠妃可能被宫中人所谋害,为三位被杀的皇子复仇,但是没有人敢正面提及。
大唐皇帝哀痛着相爱二十多年的妻子,他追封武惠妃为贞顺皇后。
武惠妃的逝世,对寿王来说,好象天塌下来一样,他认为,只要母亲多活三个月,自己的太子地位就定了,现在,能否取得太子地位,就极为渺茫了,为此,他忧愁惶乱。但是他的忧惶却不能向妻子倾诉,因为,杨玉环是不能体会到他的心事的。再者,杨玉环本身却在真正哀痛中,那是由于武惠妃的确很喜欢她之故。
驸马都尉,寿王的姊夫杨洄,看出了寿王的惶乱,向寿王进言,劝他在哀伤中必须镇定,既要表现孝思,又要保持风度。
通权达变的杨洄说:惠妃的逝世,对寿王嗣位为太子自然是不利的,但是,皇帝伤悼爱妃,情真意深,在丧事期间如有好表现而为皇帝所欣赏,那末,被选立为太子的机会依然很大,因为皇帝已表示过,欲以寿王为太子,在理论上,这样的大事,不会因惠妃之死而完全改变的。
这是希望中的希望。
李瑁在忧惶颓废中强自振作起来,以孝子的身份主理母亲的丧事——武惠妃曾多次流产及不育,她只存寿王一子、二女,长女咸宜公主,幼女未成年,亦不为母亲所宠爱,与咸宜公主比,相差太远了。
李瑁为人温厚,风度很好,在礼仪方面,幼年受宁王妃和母亲的教导,很通达而且做得很自然。在母丧中,他的情绪虽然不平静,但行事仍合规矩,也得到旁人的好感,不过,皇族和大臣中,对武惠妃总有一些忮心,他们肯定她是置三位皇子于死的主谋人。由于皇帝对已故的武惠妃痛悼綦深,又很快地自行定出了为贞顺皇后的名号追封,无人敢造作蜚语。
但是,这种潜在的忮心,对寿王多少有着不利。
这是一个暗淡的年关。在办丧事之余,大唐皇帝还冒寒亲自带了一批人去看埋葬武惠妃的墓地,寿王是随行的皇子之一,墓地选在京兆府万年县东南四十里之处,亦即长安外城东南四十里,骊山以南终南山的东麓。皇帝又亲自将武惠妃的坟墓定名为敬陵——因为已追封为皇后,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