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仰叔鼻息危如累卵
顺治近来常做恶梦,夜半时分,他会从龙榻上陡然惊醒,呼唤内侍加强防卫。难道这个十二岁的儿皇帝,已经察觉多尔衮的狼子野心了么……
太后与摄政王夙愿以偿,如鱼得水,恩爱有加。不久,多尔衮又在亲王府里迎娶了侄媳妇——已化作冤魂的豪格的福晋博尔济吉特容儿。孝庄后虽有怨言,但她二人一个在亲王府里,一个在慈宁宫里,彼此互不照面倒也减少了许多的不快,俩个人暗中争风吃醋,使出浑身解数要把多尔衮留在身边,喜得多尔衮睡梦里都是笑声。他毫无顾忌地往来穿行于明南宫和紫禁城之间,容儿的娇羞可人与大玉儿的丰腴妩媚都令他难舍难分,欲罢不能。新欢旧爱,朝朝连理,竟使得将近四十岁的摄政王爷觉得身子虚弱,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了。
每日早朝,皇父摄政王多尔衮都是坐在幼主顺治的右边,同受臣官朝贺。十二、三岁的小皇帝似乎对朝政越来越不感兴趣,每日勉强上朝之后,便瞅空溜走了,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百官已经习以为常,天塌下来还有皇父摄政王顶着呢,没有必要为幼主操心!
眼见得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析文书,多尔衮不禁有些头痛了。也难怪,自成了皇父摄政王之后,他的明南宫就成了真正的小朝廷,一切军政要事以及批票本章全都送到了他的府上,而那班子王、贝勒、贝子等也改人朝办事为到亲王府前听候差遣了,明南宫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齐集了众多的王家车马,穿花翎顶戴的各级高官以及持刀枪的亮蓝顶子的侍卫们在府前来回走动,的确是“百僚车马会南城”。
“报!江南一带故明宗室遗臣纷纷起而抗清,明给事中陈子龙、总督沈犹龙,吏部主事夏允彝,联合水师总兵黄蜚、吴志葵,起兵松江!明兵部尚书吴易等起兵吴江!明行人卢象观,奉宗室子瑞昌王盛沥,起兵宜兴!明中书葛麟,主军王期升,奉宗室子通城王盛溦,起兵太湖!明益王朱由本据建昌,永宁王朱慈炎据抚州。明兵部侍郎杨应麟据赣州,各招五岭峒蛮,与清对抗!”
警报接二连三,多尔衰眉头紧蹩,半晌才怔怔地说道:“这明朝的子孙忠臣,为何有这般多呢?”
摄政王似乎是自言自语,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洪承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想当初崇祯帝尚不知洪承畴已经降清,而轻信了他被俘后“义不受辱,骂贼不屈”已被清军“碎体而亡”的谣传,痛心不已,以为洪承畴“节烈弥笃”,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因而在都城外设坛建祠,亲自“痛哭遥祭”追悼洪承畴,直到清军入关后,明人才知洪承畴早已变节偷生,尚在人世,并摇身一变成了大清的走狗,不禁摇头叹息:“苍素变于意外,人不可料如此!”
其实,投靠大清之后的洪承畴虽然受到了皇太极的“恩养”,但实际上并没有立即受到重用,他的行动仍受到某种限制。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尽管皇太极诚心诚意要招徐洪承畴这个人才,可他二人的交谈并不投机。渐渐的洪承畴才悟出来了,坏就坏在他是投降在了庄妃的石榴裙下!庄妃夜访三官庙,他二人在庙中把盏浅呷,情意绵绵了半宿。皇太极表面虽无所谓,可心里却直冒酸水儿。自此君臣二人便心存芥蒂,话不投机了。直到多尔衮摄政,为了网络心腹,洪承畴才渐渐受到重用。清军占领北京之后,洪承畴奉命仍以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原衔人内院住理军机,为秘书院大学士,位极人臣。
尽管位高权重,但毕竟是个战败被俘投降过来的汉宫,洪承畴未免有些自卑心机,尤其是在那些不可一世的满洲王公贝勒面前,更觉低人一等。此番摄政王爷虽是有口无心的自言自语,但在洪承畴听来仍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唐王与鲁王,是否前明嫡派?一个弘光方才除掉,偏偏又生出两个来。”
“据卑职所查,鲁王是明太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