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顺治亲政扬眉吐氖
多尔玺死后只消停了很短的时间,就被亲政的顺治皇帝又从坟里给请出来了。当他的尸骨被顺治下令焚毁扬弃时,也许他该对这个小皇帝刮目相看了……
与北京城里人心惶惶的情形相比,金陵却呈现出了一派畸形的繁荣。尽管现在国事日非,边陲吃紧,但秦淮一带,依然杨柳如烟,杂花生树,河上画肪如织,河畔河房林立,处处是一派升平气象。“当时是,江左全盛,舒、桐、淮、楚衣冠人士避寇南渡,侨寓大航者曰万家,秦淮灯火不绝,歌舞之声相闻。”
“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真是可悲哟!”柳树下,一年轻儒生大发感慨。他长得面白无须,眉清目秀,一派潇洒超脱的风度,一见就知是个风流儒雅之人。这人就是被金陵才子喻为“一时瑜亮”的复社后起之秀——江南风流才子冒辟疆。
这冒辟疆,名襄,自号巢民,江南如皋人,父祖皆为两榜出身,父是明朝大臣冒嵩少。冒辟疆幼有俊才,加上姿仪出众,重气节,有才情,很快便与陈定生、方密之、侯朝宗等人意气相投,时人称他们为复社江南“四公子”。
这复社原为明末崇祯时代的产物,当时,中原川陕以及东北关外,连年战祸,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朝廷却为奸人所掌,昏庸腐败,纸醉金迷。尤其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仍旧是酒肉争逐,歌舞升平。正所谓“纸醉金迷地,醉生梦死乡”是也。但毕竟也还有几个伤时愤世之士,以国家兴亡为忧,组成了一个复社,以继承前辈东林党尚清议崇气节的传统。果然,复社自此成了江南名士苔革的地方,他们主持清议,藏否人物,评议朝政,敦尚气节,使留都金陵的风气为之一变。这些风流才子在品茗清谈、愤世忧国、温酒吟诗、评文论画的同时,自然抵挡不住秦淮河畔那笙歌丝竹黛绿鸦青的诱惑,他们频繁走动于秦淮河两岸,因此留下了许多风流佳话。
封建文人多半风流自赏,不修边幅,很多人是家财万贯却离别了发妻,不惜到金陵一掷千金,征歌逐妓。而冒辟疆与侯方域这“江南四公子”也不例外,他们在政治上反对阉党,针砭时弊,但在生活上却终日与秦淮歌妓们厮守,日相唱和,留连风月。
然而自清兵南下,福王政权失败之后,这金陵的王气,黯然失色,楼阁冷落,管弦匿声。秦淮河两岸黑灯瞎火,没有一点生气。山外青山楼外楼,秦淮歌舞几时休?渐渐地,过去操此业的人又回来了,秦淮河两畔的河房里重又灯光闪烁,绣帘半卷,红袖飘香,笙歌伴宴,而旧时的文人俊侣,三三两两,零零落落,都又出现在金陵城里,秦淮河畔,这些文人才子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却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愤世嫉俗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冒辟疆徘徊在河畔。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河面上,河水一片金黄,那河亭画楼里已是彩灯高悬,红袖飘香了。穿梭不息的画肪首尾相接,不时传来丝竹管弦以及佳人的娇笑声,这光怪陆离、争奇斗艳的情形令冒辟疆流连忘返。他哺哺地说道:“久违了,秦淮河!毕竟秦淮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冒辟疆信口呷来,只将诗中“西湖”二字改做了“秦淮”。
“冒兄,好雅兴呀?别来无恙乎?”忽然一人拍着冒辟疆的肩膀说道。刚才冒辟疆只顾想着心事,更有那叫卖杂碎熟切。米糕、江米藕以及山植的小贩,挑担提篮,过桥下河,从他身边经过,他哪会想到在这儿还会碰到复社里的好友?
“朝宗兄,原来是你呀!瞧瞧,你的脑后也拖起了豚尾了!”
“唉,这不三不四的装束,尤其是脑后勺子上的这条辫子,真是让人羞愤难当呀!告诉你吧,”侯朝宗压低了声音,“我这辫子是假的,只要一回家就将它拿下扔在一边。”
“彼此彼此,朝宗兄,你我是患难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