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南北党争满汉一家
姐妹一同入选的秀女,被大妃娘娘相中,抢先了一步做了儿媳妇……”
福临的头脑中嗡地一声,额娘的话他听不清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冷透了心,十一弟博穆博果尔是自己的小弟,今年才十四岁,他怎么就有这么好的福气?怎地在这乌云珠面前,其他的嫔妃就失去了光彩?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呀,瞧那皇后,孤傲地坐着,挺着身板,目不斜视,像一个老古董。她的妹淑妃,原本倒也娇小可爱,可这女子总是饶嘴饶舌的,性情有些像静妃,福临不喜欢这种过于招摇的女子。至于康妃,她倒是有功在身,生下了三皇子,如今是景仁宫的主位了,可是她如今怎地也变成这样俗媚了呢?一心迎合着自己不说,还时不时搔首弄姿的,真是自作多情!原先例没怎么注意,怎么袄褥之后倒生了一脸的红斑?难看死了。
“哐哐哐,当当当!”又是一阵锣鼓响了,新的一出戏开场了,福临的思绪被打乱了,心不在焉地朝戏台上看着。
宫里的戏班子倒也会赶时髦,前门大戏院里刚上演过几场的《南渡经》,这会儿也被他们有板有眼地搬进了宫里。
“皇儿,别傻愣愣地干坐着呀,喏,这些是北边刚送来的奶油炒松子,还有糖炒栗子,吃呀。对了,皇儿喝些什么呀?”
“随便。”福临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胡乱拿了一颗果子,又恐扫了母后的兴,便补了一句:“额娘茶盅里的茶不错,叶片毛茸茸的,茶汤碧绿带着清香,可否也给儿臣斟一盅?”
“嘻!皇兄果真是慧眼识——茶汤!”孔四贞顽皮地一笑,用手推着乌云珠:“快些呀,皇兄要喝你亲手斟的香茶呢。”
乌云珠迟疑了一下,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陶壶,左手拿一只同样质地的茶杯,轻盈地走到福临的面前,稍稍行礼,然后动作轻柔地向杯中注入了淡绿色的茶汤,清亮清香,令人赏心悦目。
“请皇上尝新。”乌云珠朱唇轻启,露出一颗颗洁白如玉的贝肯。
“嗯,好茶,好茶!茶好人更好,妙,妙!”福临轻呷一口,立即赞不绝口,目光从茶杯上看着乌云珠。
“启禀皇上,这茶叶是明前茶,这水是去冬从松针、竹叶上扫下来的雪水,贮到今日甘醇无比,水滚三道方用来煎茶,这是臣妾随一位茶艺老人学得的,献丑了。”董鄂氏大大方方,娓娓道来,听得福临如痴如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位笑靥如花的俏佳人,不觉心施摇荡……
“好,好!这些南蛮子也该被煞煞威风了!”“哎哟,如此场景,真令人羞愧难当!”场上的戏的确引人入胜,引得嫔妃们一阵议论。
“哼,岂有此理!”不料,少年天子却悖然大怒,拍案而起:“污秽如此,焉而入目?大胆的奴才,不得好死!”福临一声令下,立即冲上去一队卫兵,将舞台上正满头满面污血的两名太监押了出去。
宫里乱了套了,嫔妃福晋们吓得哆嗦一团,这少年天子的脾气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刚刚还是谈笑风生,怎么转眼间就大吼大叫地变了脸?
“回吧。”孝庄后轻轻叹了口气,朝一旁的福晋嫔妃们一摆手,她们便如同遭遇大赦似地,慌慌张张退了下去。
“皇儿,你又何必大发雷霆?那戏里面写得汉宫龚鼎孳与陈名夏不就是那样的人吗?见风使舰,有奶便是娘,汉人们都瞧他不起,所以才让他们狼狈地钻到秦桧老婆王氏的胯下,弄了一鼻子一脸的血污。”
“可是,当着众多嫔妃福晋的面,弄出这样的场面来终究是不雅呀。”福临也不清楚自己刚刚哪来那么大的火,此刻他扫了一眼冷清清的院子,未免有些扫兴。“唉,都怪自己一时兴起,不知有没有吓着乌云珠?她对自己会怎么看呢?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