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内心苦闷郁郁寡欢
还乡荣光耀祖了。至少,爹娘和兄弟不必再为挨饥受穷而愁眉不展了,嘿,这是一条多好的道儿呀!
的确,打从割了那玩意儿之后,吴良辅就没后悔过。在他看来,吃饱肚子为上,即使没有荣华富贵,有皇粮吃,至少也可以免做饿死之鬼呀。难道不是吗?现在他吴良辅是皇上的心腹,堂堂的吴总管,戴着兰顶子花翎的四品顶戴,月月俸禄,岁有赏钱,私下里还有各宫里太监们的孝敬钱,真是财源滚滚哪!这阵子家乡没人来京里,吴良辅手头的银子没地方搁,索性就掀开铺盖卷儿塞在了炕板下,这地方可保险了。
吴良辅呆呆地想着心事,没留神皇上已经出了乾清宫,慌得他一溜小跑跟在了后头,还是没敢多问。
福临眉头紧蹙,倒翦着双手,伫立在乾清宫的汉白玉丹陛上,此时此刻,福临的神态举止表现出了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庄重,吴良辅愣愣地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里说,皇上已经是成人了,再不好糊弄了,日后可得多加小心哪!
福临信步南行,出了乾清门。天色已晚,几名太监提着灯笼一前一后地照路,侍卫们则远远地跟着,不紧不慢。
月亮像个银盆似地挂在东边的天际,闪着淡金色的光芒。“花好月圆”,福临的脑子里闪出了这几个字,这才想到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难怪,月亮已经这么圆了,夜空里还弥漫着馥郁的桂花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时诗兴大发,随口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月光洒在庭院里,一切显得宁静而安详,树木、藤架、亭台和房屋仿佛涂上了一层水银,变得神秘而美妙。
“将灯笼熄掉!”
福临吩咐侍卫们熄灭了灯笼,他想仔细享受这宁静的月夜,他走得很慢很轻,踏着树影、花影,闻着阵阵的花香,福临有些陶醉了,同时心头飘过一丝淡淡的忧郁。“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行乐须及春?”
福临将诗句复吟了一遍,脑子里映出了一个清晰的倩影,她的脸庞如象牙般的光结细腻,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繁星,两腮胭脂,一点朱唇,这女子分明是个小仙女,她的名字也格外的美:“乌云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福临这么轻轻一喊,旁边的人自是听不清楚,只当皇上还在借景吟诗抒情呢,而吴良辅却听得一清二楚。“乌云珠是了,就是费扬古的姐姐,襄亲王的福晋!嘿,万岁爷这回又陷进去了,奴才我怎么也得想个法子帮他了却这相思之苦呀!”
黑夜中,吴良辅的小眼睛滴溜乱转,犹如天边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定位了,嘴边浮起了。一丝诡秘的笑意:“万岁爷,立秋了,奴才给你披件外衣吧。”
吴良辅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柔媚,却打乱了福临的思绪,气得福临眼珠子一瞪:“滚!讨厌的娘娘腔!”
“是,怪奴才多嘴!”吴良辅举手“啪”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声音依旧:“万岁爷,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听说太后要在园子里摆酒赏月,邀一些亲王、贝勒爷的福晋同乐,到时候,万岁爷也少不了去给太后捧场,奴才只是担心万岁爷万一着了凉,可就扫兴了。”
吴良辅絮絮叨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他自己也有些后怕了:“今儿是嘛回事?吃了豹子胆啦?”
“哦!你这么一说,朕倒记起来了,难得你一片忠心。哎,你说,她也会来吧?”月色下福临的眼睛分外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吴良辅,语气相当温和,而且还带着一付商量的口吻。皇上可是好久没这么与奴才们说话了,吴良辅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嘿,皇上上钩了!”
“万岁爷,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