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鹤鸣九霄
谁的?”
他仍然不说话,他最担心的还是怕此刻何肩冲了进来,把事给搅了。
主人说:“要是你不说,我就把你捆牢,扔进森林里去,到时候失悔就晚了!”
当他伸手来绑张良时,床上的病人终于开口了:“慢着,你再问问他大前天,刘邦带兵来到谷城山下,是为了找谁?”
这一下张良从病人之口,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亲切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听过千百次,决不可能听错。更何况,那天晚上他火烙伤口时,病人昏了过去,当主人用热水为病人擦脸时,他曾举起松明子凑过去,照亮过这张脸,是绝对错不了的!所以他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今夜有惊无险。
于是,他决定开始说话了。
“项伯兄,别来无恙否?你听得出我是谁吗?我就是那夜挽救你生命垂危的人!”
病人一听这个被吊着的汉军细作的声音,顿时惊呆了,慌忙说:
“子房!是子房!快点灯……不不,先把人放下来!轻一点,别伤着他!”
项伯激动得语无伦次,此情此景他更是难以言说的欣喜!
还被紧紧捆着的张良放声笑了起来。
何肩在门外倾听,简直搞晕了。一会儿听见屋里有响动,一会儿又象有人在审问谁,但又听不见张良的声音,一会儿却又听见他在放声大笑……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冲进去,张良又再三严厉叮嘱,没有叫他不准进去;不进去吧,万一张良有个闪失,那不是成了束手待毙吗?
“何肩,现在可以进来了!”
等何肩推门进去,屋里的松明子已经点亮,把屋子照得暖暖的。屋里的气氛安宁而融和,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子房明知我伤势严重,要不是蒙子房再次相救,差点命都丢了,为何还问我别来无恙否?”
“这当然是明知故问,老朋友开个玩笑罢了!”张良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老朋友?!”何肩惊愕地自语。
床上坐着的病人问他:“你看我是谁?”
何肩见他一身山民装束,双眼深陷,脸颊瘦削,再加上蓬发垢面,真令人难以辨认,何肩只好茫然地摇了摇头。
张良笑着说:“不认识了吧?这是项伯兄!”
“呵,大人!”何肩慌忙下跪行礼。
项伯挣扎着要来扶他,怎奈背上创伤尚未曾痊愈,只好心酸地说:“我项伯如今流亡山野,危在旦夕,成了汉王搜捕的要犯,就请免称‘大人’了吧!”
说罢,神情沮丧、神色黯然。
张良说:“我这次上谷城山,是为了寻找阔别十三载的恩师,没想到能与项伯兄邂逅相遇。请你放心,你我是生死之交,我张良决不可能带人来追捕你,更何况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汉王虽然多次向我打听过你,但决不是想追杀你,因为你有恩于他,他是不会忘怀的。项王兵败之后,你又是怎么逃到谷城山上来的?”
“我这一辈子,已是两次蒙子房救命。前日来为我治伤,不知道是子房。第二日又听说汉王兵临谷城山下,以为是替我治伤走漏风声,追捕我来了,刚才险些误伤了你。我项伯与你,虽然各居楚汉,势不两立,但从来都把你引为知己,也就不再对你隐瞒什么了!”
两月前悲壮惨烈地突围,至今仍使他常在恶梦中惊醒。清夜醒来,冷汗满面,心跳不止,惊魂未定。每次回忆,都如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那夜,冷得出奇,他被冻醒了。听到了重重包围着他们的汉军阵地,传来了催人泪下的楚歌。他清醒地意识到,这支支缠绵的楚国民歌和乐曲,远比钢刀利剑更具有杀伤力,真是令人催肝裂胆!
他知道楚军的末日到了,无人再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