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央宫上空的阴云
庄去接张良进宫。他来后刘邦把他一个人留在身边斟酒闲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问张良的病体和近况,好象朝中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张良何等精明,岂瞒得过他!他虽然深居简出,近来却经常听到何肩向他讲朝中围绕废立太子问题所作的明争暗斗。他也深知很多人在注视他的态度,想听听他究竟怎么看,然而他闭门谢客,摆出一付不闻不问的超然的样子,从皇上、皇后再到文臣武将都奈何他不得。
就张良个人内心深处的态度来说,一言以蔽之:厌烦!哪一个朝代的后妃之间不为立嗣争得乌烟瘴气,这是帝王家谁也治不了的顽症和绝症。让他们争去吧,他决不愿卷入其中,那是一滩污水,他宁愿选择清水。一句话,不屑一顾,敬而远之!
他与刘邦东说南山西说海地扯了大半天,好几次刘邦都将话递到张良口边了,他又顾左右而言它,说到一边去了。
最后见刘邦决心开口了,他伸手将刘邦面前的酒樽端到旁边与皇上斟酒,边斟边听刘邦说他想废立太子的事。刘邦把他的道理说完后问道:
“子房,这废立太子乃朕一大心病,望子房能为朕明断。”
张良为刘邦斟满酒后,并没有将酒樽端回到皇上面前。刘邦刚伸手去端,大笑起来,边笑边说:
“子房,你看,你看,你斟的酒……哈哈哈哈!”
张良一看,这酒斟得不能再满了,酒的表面已冒出了一个弧形,一动就得洒出来。
刘邦说:“子房,你给朕斟的酒,还是你给朕端过来,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它不洒出来!”
张良说:“臣绝对没有这个本事。不可移,移则倾!臣告辞了!”
说完,张良转身就走。刘邦慌忙招呼住他说:“子房慢走,朕问你立嗣之事,你不是还没有答复我吗?”
张良指了指酒樽,转身走去。
刘邦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樽来,装得满满的酒,立刻洒了一身,他似有所悟。啊,张良的意思不是十分明白吗?这太子不可动,一动就要出事!他为何也如此固执地反对此事?本想请他来为朕分忧,没想到却更加深了忧愁。
张良走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与困惑,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心事重重,难以自拔。
突然,他一人独自低声吟唱起来,曲调哀婉悲凉:
苕之华,
芸其黄矣。
心之忧矣,
维其伤矣。
苕之华,
其叶青青。
知我如此,
不如无生……
殿外的侍臣听到陛下唱得如此哀伤,知道皇上为废立太子左右为难,一时难以决断,内心十分痛苦。往日皇上不乐,还可以去请戚夫人,而今日去请戚夫人,岂不成了愁上浇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侍臣无法替皇上排忧,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年轻的才华横溢的符玺御史赵尧正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有事前来禀报皇上。他见皇上这副忧郁沮丧的神态,不禁大惊。赵尧是个聪明过人的精明人物,他敏锐的目光洞悉陛下的隐情,他深知刘邦为什么所困扰。于是他小心谨慎地上前。试探着说道:
“陛下千万不要忧虑过度。”
“人有难解之事,能不忧伤吗?”
“如果陛下允许,小臣可以为陛下排忧解难。”
刘邦虽然并不一定相信一个掌玺御史能解他心中的烦忧,难道你还能比张子房高明?不过皇帝也不能免俗,他也需要一个人说说心里话。特别是处于高峰地位的人,更有一种无人能语的孤独感。此刻赵尧的话正合他的口味,他便宽容地说:
“你有什么话尽管讲,不要有什么顾忌,即使说错了,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