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谲云诡
样想着,就把药喝了下去。
夜里,光绪帝的肚子隐隐作痛,头像灌了铅,沉重得很。第二天起床,更觉浑身无力,下了床,给他穿衣的太监刚一松手,他就如踩了棉花似的,腿一软,一头撞在了墙上。几个太监忙把他扶起,重又让他坐在床上。突然,他腹中又是一阵剧痛。瞬间的剧痛过去之后,他的头脑也清醒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咬着牙在心里骂道:“真是蛇蝎心肠。”
用过早膳,李莲英进来向光绪跪安,问道:“万岁爷吃过药后身体可好些吗?”
“好多了。”
“这药我煎好了,万岁爷趁热喝了吧,不然凉了会苦的。”
李莲英端过药碗,光绪帝一伸手道:“朕自己端着喝吧。”不小心一扬手,碗掉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给万岁爷再煎一碗。”
“好的——李莲英,朕问你,皇额娘身体还好吗?”
“这两天老佛爷的身体不大好,正因为这样,同病相怜,才让奴才来侍候万岁爷。”
“皇额娘病很重吗?朕要去看看。”
“病不是很重。万岁爷自己治病要紧,可千万不要再因去探望老佛爷加重了病情。”
“传皇后和载沣进来见朕。朕的病有所好转,皇额娘又这样关心儿臣,朕想通过他们向皇额娘问安。”
李莲英想:“这皇上死到临头还真的想着东山再起的梦——也好,向老佛爷禀明,让他们来吧。”
光绪帝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李莲英异常热乎的用意了,他已意识到虽然打翻了一只药碗,他在人世间的时间也肯定不会太多了。好在他们下的是慢性毒药,在临死前还能安排一些事情。就这样死去,他真是心有不干,但也无可奈何。回想这一生,他最爱的人是珍妃,最恨的人是袁世凯而不是慈禧,是袁世凯出卖了他,他才落到这种地步。他伸手撕下一片内衣,咬破食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放进袖子里,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
隆裕皇后和载沣来了。光绪帝没有正看皇后一眼,不仅因为她脸长得像黄瓜,更因为她是慈禧的亲侄女,是慈禧安在他身边的眼线,他心里明白,如果不要求隆裕前来,让载沣一个人到这里,慈禧是不会同意的。
“皇……皇阿哥。”载沣本来就结巴,见了同胞哥哥成了这个样子,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五弟,哭什么。这几日蒙皇额娘关心,大总管亲临照顾侍奉汤药,我感觉已经很好。今天让你们来,是因为太思念你们,而我又太过无聊。”
说着光绪帝站起身来,拥抱着载沣,迅速地把写好的血诏塞进载沣的袖内。
载沣心内明白,更紧紧地拥抱着哥哥,泣不成声。
光绪推开他,笑道:“不要这样,大家都好好的,何必如此!——五弟,侄子博仪、博杰很可爱吧。”
“很……很……好,很聪明,长得壮……壮实。”
“好好教导他们,他们是我们爱新觉罗的后代。”光绪帝揣摩出慈禧太后一定会立溥仪为嗣君。
“皇阿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教导他们。”
“让他们继承我们的大业。五弟你也应坚强些,砥砺自己,大清的天下就靠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皇阿哥——”载沣哭着离去了,到了轿中,急忙抽出光绪帝塞给他的绸片,他展开来,看见几个血红的大字:“杀袁世凯。”
恭亲王博伟这几天特别兴奋,身为御前大臣,固然应在太后与皇帝之间来往,但这两天他如穿梭一般,走动得特勤。许多的事情他都细细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皇上病倒了,离命归西天的日子已经不远。谁来嗣承光绪的帝位呢?自从大阿哥溥(亻隽)被废黜以后,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溥伟心里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