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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坝下的诗篇:《团泊洼的秋天》、《秋歌》
    经过漫长的自我折磨思索、反省……郭小川开始进入了痛苦的转变期。他终于一拳击碎了他心灵的牢笼,从“心狱”中获得了解放。在1975年的秋天,他写下了“文革”十年中最享盛名的地下诗歌:《团泊洼的秋天》和《秋歌》。

    郭小川在《团泊洼》一诗中,微妙地表述了当时全国人民十分复杂的心态。1975年的秋天,毛泽东对电影《创业》作了批示:“此片无大错”。当时的斗争形势十分微妙,几乎所有的人都结成了与“四人帮”极左路线斗争的心盟。但是,从外表看上去,一切都是静静的。诗人敏感地预示到了这寂静后面的东西,仿佛生命光焰熄灭前的回光,郭小川的诗魂突然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诗句变得更纯熟、老练,挥挥洒洒。

    秋风像一把柔韧的梳子,梳理着静静的团泊洼;

    秋光如同发亮的汗珠,飘飘扬扬地在平滩上挥洒。

    高粱好似一队队“红领巾”,悄悄地把周围道路观察,

    向日葵摇头微笑着,望不尽太阳起处的红色天涯。

    这里所表达的舒畅、睿智和镇定,恰恰是1975年秋天,许许多多从“心狱”中解放出来的人们共有的体验。就其诗艺来讲,也是自五四新诗歌以来,进入经典的杰出诗作。

    团泊洼,团泊洼,你真是那样静静的吗?

    郭小川在这“静”中体味出了美丽、愉悦和自信。就1975年的很多人来讲,这一年的秋天的确是美好的,因为道路逐渐清晰。

    《秋歌》是郭小川的“天鹅之歌”。也许悲剧时代限定了郭小川,但这首临终前的绝唱,真是一下把人领上了九天的境界。

    不止一次了,清爽的秋风把我从昏睡中吹醒;

    不止一次了,节日的礼花点燃起我心中的火种。

    郭小川一生对诗句的锤炼,对古典诗词的修养在此时,都熔铸进了这短短的几行诗句。它不愧是杰作,堪称典范:

    听,冰雪辽河,风雨长江,日夜激荡有声;

    听,南方竹阵,北国松涛,还在呼号不停。

    看,运粮车队,拖拉机群,一直轰轰跃动;

    看,无数战马,百万雄兵,永远向前奔行。

    清爽的秋风呀,已经把我的身躯吹得飞上晴空;

    节日的礼花呵,已经把我的心胸烧得大火熊熊。

    郭小川在《团泊洼的秋天》一诗后注明:“初稿的初稿,还需要做多次多次的修改,属于《参考消息》一类,万勿外传。”

    当时作者还在受隔离审查,决心将此诗篇“埋在坝下”,因为他知道此诗不能发表。“不管怎样,且把这矛盾重重的诗篇埋在坝下,它也许不合你秋天的季节,但到明春准会生根发芽……”

    所以,《团泊洼的秋天》、《秋歌》仅在朋友的小圈子内流传。

    当郭小林在林县父亲的桌上第一次看到这两首诗时,总得感觉:不错,但并不是很出色。使郭小林印象深刻的是《秋歌》中的这样一句: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化烟,烟气腾空。

    郭小林不由暗暗心惊。经过多次运动,现在的父亲已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患有脑动脉硬化和冠心病,满口的牙已拔光,镶的假牙又不合适,硌得牙床疼,以致他每隔一会就要“咔哒”一声用舌头把假牙顶下来,然后再卷回去安上。睡眠依赖安眠药,有时饭没吃完,药劲就上来了,拿勺的手直哆嗦,儿媳杨桂香就要赶紧扶他上床。

    在林县的日子里,郭小林再也写不出高亢的政治抒情诗了,因为1975年底的中国已被折腾到了崩溃的边限。郭小林夫妇两人带着刚一岁的女儿爱农在医院借病床居住了半年,以便照看父亲。他们经常需要变换病床一日三迁。一次小爱农尿湿了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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