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干谒汴州府
来,把视线赶紧移到小亭子上,只见匾额上题着三个字“惠文亭”。字迹虽也流畅,但乏遒劲功力,不如八郎“赏心桥”的墨迹。
令狐绪热情地重新为两人介绍。
商隐抱拳深深一躬,道:“小弟在下有礼了,请纶兄多多关照。”
“不,他是八郎綯。”
“噢!小弟有礼了,请綯兄多多赐教。”
李商隐连忙改口,重新施礼。
令狐綯阔嘴向下一沉,皱皱眉,矜持地道:“岂敢赐教!听说你写的《才论》和《圣论》,很受江湖诸公赞赏?还有《虱赋》和《蝎赋》,专门讥讽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讥弹那些不走正途,专事偏门邪道的小人。看得出,你对那些包藏祸心,趋炎附势的小人很熟悉呀!你有没有沾染上这些小人的习气呢?……恐怕未见得没有吧?你‘温卷’‘干谒’技巧很高嘛。”
李商隐没想到,这就是朗朗读书的綯兄,也没想到他这么熟悉自己的作品,更没想到他竟这么理解自己的作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令狐绪被弟弟的话激怒了。
原来令狐楚读过李商隐的诗文赋后,非常惊喜,被他的瑰迈奇古的气骨所打动,马上让两个儿子阅读,责令兄弟俩好好学习。
令狐綯读后,大不以为然,认为赋“虱”、赋“蝎”是小题大作,题旨幼稚,文笔亦幼稚得可以,跟哥哥令狐绪争论得耳红脖子粗。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但是,令狐绪万万没料到八郎会当着李商隐的面,说出这么一通污辱人的话。
“八郎!这和‘温卷’有什么关系?从大唐开科试举,有几个士子不‘温卷’而能科中?老诗人白居易,当年十五六岁,和商隐贤弟现在一样大小,带着诗文去干谒大诗人顾况,顾况却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你不也曾对顾况的行为很气愤吗?
现在为什么这样对待商隐贤弟?”
令狐綯在哥哥的斥责下,红着脸,不再说话了。
霎时间,大家好似僵住了,沉进尴尬中。
李商隐不愿意因为自己,使两兄弟不和,无话找话地笑道:
“八哥问问没关系。况且八哥也没有恶意。著作郎顾公况,是位爱贤惜才的大诗人。白公居易当年十五六岁,个子长得又小,诗人像对待孩子一样,用他的名字开个玩笑,说:‘长安百物皆贵,居大不易!’此话也没有恶意。请七哥勿怪八兄才是。”
“是呀,商隐弟说得对,我只不过问问而已,开个玩笑罢了!商隐弟尚未见怪哩。”
令狐綯不服气地斜了七哥一眼,嗔怪他多管闲事。
这时那个练武的令狐纶从竹林里钻出来。他长得又瘦又小,蹦蹦跳跳,十分精灵,来到商隐面前,抱拳施礼尖声道:
“你一定是李商隐李哥哥,家父十分赏识你的诗赋文章,刚才还派管家湘叔来说,让我和八哥在此迎候。还说让你搬进来跟我们兄弟住在一起。李哥哥,喜欢武术吗?我们一起练,怎么样?整天‘子曰’‘诗云’,多没意思!”
李商隐受令狐纶一团火似的童稚热情感染,真想丢弃“子曰”“诗云”,到大自然里养气练功,有一身武艺,驰骋沙场,报效国家,献忠于君王。他抓住九郎的手,动情地道:
“君王圣主不仅需要肖何、魏征这样的宰臣,也离不开卫青、霍去病这样的武将。贤弟,我是一介弱儒,练不了武功,非常惭愧。当今边庭狼烟四起,朝廷无将可派,竟令阉宦挂帅,可悲!可叹!”
“说得好!说得有理!阉宦岂有率兵打仗之能?他们只会乱政,谋害大臣,谋害皇帝!李哥,你知道宪宗皇上怎么死的吗?是宦官王守澄、陈弘志在中和殿把他杀死的。敬宗皇上是怎么死的?是宦官刘克明等人杀死的……”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