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温钟馗
,匆匆写下一首七言讽喻律诗,诗云:
七国三边未到忧,十三身袭富平侯。
不收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
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锼。
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
写毕,他又重吟一遍,想了想,加了个题目:《富平侯》。又吟一遍诗,看看题目,摇摇头,这首诗是讽喻敬宗皇上,而不是讽喻富平侯。敬宗是位少年皇上,而张放是幼年继承爵位,应当在题目上加个“少”字,讽喻的目标才更突出,别人一读诗,就知道它是借张放这件古事,来讽喻敬宗皇上,是借古喻今。想到这儿,李商隐在题目“平”与“侯”两字之间,加了个“少”字,《富平少侯》。又吟一遍,才觉得满意。
四
李商隐不明白已经是人定亥时,令狐恩师能有什么事儿,叫自己到惜贤堂?他紧走几步,追上管家湘叔,想问问怎么回事。只见管家把脸拉得老长,嘴闭得紧紧的,目不斜视,李商隐没敢张口。
住在人家屋檐下,只能忍气吞声把头低。李商隐一看见湘叔和八郎,就不自觉地有这种屈辱之感。
“唉!——”
他长叹一声,想起老母亲和弟弟妹妹,他们都在期望自己快点应考,中进士,快点得官才有俸禄,才能养家餬口,才能重振门庭。这也是堂叔的愿望。
堂叔回家乡后,一直没有音信,不知他身体怎样了?春天,吐了血,这是什么症侯呢?商隐曾查过医书,引起吐血,有好多好多原因……是什么病呢?
“我说商隐,你快些走行不行?老爷在等你哩!”
李商隐被管家催促着,从后面追上来,问道:“七郎他们也都来了吗?”
“他们早到了。”
为什么把他们也叫到惜贤堂呢?出了什么大事啦?
李商隐满腹狐疑,来到惜贤堂,见七郎兄弟们已在惜贤堂。恩师坐在楠木椅子里,向他点点头,指着身边的一张方凳,道:
“到这里坐。”
李商隐见七郎兄弟三人都没坐,恩师只让自己坐,又使他疑虑倍增,迟疑地回道:
“谢恩师。学生站着听教诲,记得更牢靠。”
“噗哧!”九郎在旁忍不住笑了。
八郎瞪了李商隐一眼,低声嘀咕道:“虚头巴脑,什么玩艺儿!都是因为你,我们跟着受训斥!”
“谁在说话?”令狐楚问了一句,也不勉强李商隐,略略沉吟,问道,“商隐今日作几首诗?都写了些什么?”
原来是检查自己的诗稿,李商隐安下心来,缓缓地回道:
“近日听得敬宗皇上生前轶事,心中久久难平。李唐江山社稷,假若长此下去,令人担忧令人痛心!”
他边说边瞥了令狐楚一眼。老恩师紧蹙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心里一惊,难道恩师不喜欢自己忧虑朝政、忧虑国家?不会吧?他曾多次引杜甫的诗句,如“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来教导自己,希望自己树立大诗人杜甫那样的理想:使君王都成为尧舜那样的贤君圣主,使民风民俗淳厚朴实,人人安居乐业。
今晚是怎么了?李商隐的心蒙上了阴影。
“说,说下去。”令狐楚仍然蹙着眉头,眼皮低垂着。停了停,没听见商隐的声音,微微抬起眼帘,望了弟子一眼,道:
“想听听你是怎样写诗的,让几个犬子也学学。”
“恩师,学生不敢。七哥八哥写得比学生好。”
八郎不耐烦地小声斥责道:“让你说你就说嘛!这几篇写得不错,也不是说你篇篇都不错!真罗嗦!”
经过半年多的朝夕相处,李商隐渐渐了解八郎的性格脾气:肚量小,爱嫉妒,清高傲慢。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