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学仙玉阳山
默默地走进路边一家小饭馆,坐在一张油渍渍的桌旁,愣着神。
张永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陪着小心,叫来饭菜后,轻声问道:
“来碗酒吗?李兄。”
“有吗?——只是,贤弟,为兄实在惭愧,恩师给的钱,分文没带,旅途费用……”
张永见李兄为难的样子,以为他“神色顿时黯然”,原来是为了“钱”,高兴地笑道:
“李兄,看你说的,是小弟请你到我家乡学仙,只要李兄真能像诗仙李白‘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一切费用,包括旅途费用,到山上吃住费用,全包在小弟身上。不相信?小弟的老父亲是济源有名的土财主。别看我十年赴京应试,花了不少银两,但还不足家父财产的百分之一。父亲不在乎花费这点银两,只要小弟能入仕途,老爷子就心满意足了。”
李商隐点点头,要来纸与笔,给恩师写了封信。张永掏出一个元宝,雇了一个小伙子,他保证当晚就把信送到。
但是,直到登上玉阳山,李商隐的神色依然黯然,不见好转。
五
李商隐和张永傍晚住进解州城,第二天开始翻越中条山脉。没走多久,天空便纷纷扬扬飘起雪花,像给起伏绵延的山岭披上一层轻纱,迷离而飘逸。
山中苍松翠柏,挂起点点雪片,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行走在这壮美、恬静、妩媚的大自然中,李商隐的情绪渐渐开朗,不自禁地发出赞叹。而每个赞叹,在张永心里都增添一分喜悦,减去一分担忧。
他怕李兄不开心,打退堂鼓,甚至病倒山中。
“快看!那就是王屋山。”张永指着蜿蜒起伏,连绵不断的山岭,兴奋地道,“王屋山绵延数百里,北起泽州阳城,南达孟州济源,西到绛州垣曲。看!那是最高峰。绝顶有坛,相传是轩辕所建,是他祈天的地方,所以叫天坛。又把这最高峰叫天坛山。它耸立在万山丛中,像屋脊,周围有三重山梁环抱,谷深洞幽,晴天从远处看,像君王的殿屋,所以把整个大山称之为王屋山。登上天坛山,可以看日出,如遇吉祥或者丰年,还能看见五色光环。”
“有幸看见光环,一定是大吉大利啦!”
李商隐插了一句,便陷入沉思中,不再说话了。
不知什么时候,雪花已经不再飘落,天渐渐暖和,路边出现绿茵茵的青草,一派春色。
太阳露出笑脸,前面一条平静温驯的溪水,潺潺而流。
“这是清水河。我们已经越过中条山。过了河,就是皋落镇。到小镇住一宿,明天开始爬王屋山,傍晚就能到玉阳山。”
“天这么早就住下?到镇上买点东西,边走边吃,别住了。”
“李兄,身体行吗?”
“别看我瘦弱,走路爬山,不比你差。”
李商隐坚持要赶路,张永自然高兴了。反正一路山上有许多道观,住宿没有问题。
王屋山与中条山大不一样,山势巍峨,山径险峻,白云缭绕,晦明变幻不定,风雨来去无常。山中林木繁茂,小溪沿着纵横沟壑叮咚鸣唱。时或冲开云雾,迎来灿烂霞光;时或穿行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雾气变浓时,则演成濛濛细雨,树枝、草叶、路边石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山路难行了。
李商隐体力渐渐不支。张永搀扶着他,慢慢地向上攀登着,突然严肃地道:
“义山兄,我已决定,上山后就出家为道,再也不下山回家了。你怎么样?能不能也跟我一起出家当道士?”
“我?咱们不是讲好,是隐居学仙吗?你不想再赴京应试?
跟你父母说了吗?他们都同意吗?”
李商隐惊讶地望着他。
张永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