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热恋女道姑
李商隐好久没回洛阳家,跟这个粗鲁的堂兄,也很久没在一起闲聊了。今天见面,觉得又像幼年在一起时,什么都说,什么都讲,没有一点规矩。可是,那已经是遥远又遥远的事了,因此听了这席开场白,非常刺耳,怕他再浑说下去,连忙迎上前,问道:
“让山哥,生意可好?嫂子可好?”
“嘿嘿嘿,你嫂子呀,好、好!她惦记着你哩,让你过去玩,给你带来一坛她自己酿的酒。这酒好喝。你嫂子手艺儿不错,样样都好,就是厉害点。哥哥不怕她,干那事,她得求哥哥我!她得说软话哀求。嘿嘿嘿,那我还不乐意哩。”
扯起嫂子,他有的是话,罗哩罗嗦,讲个没完没了。高兴了,还准要详详细细地说床上功夫。
李商隐怕他再讲这些,勾起自己对宋姐的思念,但是,又想听。一方面可以解闷,另一方面,他好奇,希望知道别人干那事跟自己有什么不同。
让山见小堂弟这么喜欢听自己讲东道西,尤其讲那事,心里别提多美了,就像早年讲洞房中事一样兴奋,讲得满脸涨红,双眼放光,嘴角挂白沫,一刻不停。
开始,李商隐听得津津有味,可后来,越听越乏味,讲来讲去,总是重复那么几个动作,总是重复那么几句话,毫无新意和新鲜味。但是,不听又不行,如果让他看出厌烦,他就会缠着你,逼你讲那种事。
李商隐苦笑了,摇摇头。他是绝对不会讲的。他一边听堂兄罗嗦,一边思索,悟出这么个道理:
赤裸裸地讲出那事,你以为谁都喜欢听吗?大错特错了!第一次听,觉得新鲜;第二次听,觉得乏味;第三次听,就会倒胃口,会厌恶;第四次听,准会惹人骂娘!
讲那种事越含蓄越有味道,尤其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最令人魂飞魄散。这就像吟诗,太赤裸如同白开水,一眼见底,会令人失望,让人觉得浅薄。如果朦朦胧胧,雾里观花,垂帘赏景,则耐人咀嚼,让人寻味不尽。
弟弟羲叟把酒菜端来。让山捧碗便喝一大口,放下酒碗,大声嚷道:
“义山兄弟!这破酒你还喝呀?羲叟,把我那坛酒打开,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儿。”
酒味不错,散发着浓香。
和堂兄喝酒不必推杯换盏,大碗大碗地往肚子里灌,就是好兄弟铁哥们。
李商隐这几年的幕府生活,常跟幕僚文人饮酒赋诗,变得文质彬彬,已经不习惯这种喝法,直皱眉头,想说说想劝劝,觉得都不妥,只好任他去吧。
这酒直喝到三星西斜,让山才觉得酒足饭饱兴尽。羲叟上前要扶他回家,他猛力推了羲叟一把,道:
“这点酒算啥?义山兄弟,把你的诗给我几首。我家邻居柳枝姑娘,最喜欢唱歌,长得又好。你嫂子说,把她介绍给你。你的诗当中间媒人,最合适。不信?没关系,我去试试。”
李商隐是不相信,但不愿意扫他的兴,况且有嫂子的话,不照办是不行的。他胡乱从几案上抓了几首诗,塞给让山,打发他走了。
六
第三天,让山果然兴高采烈地来到商隐家,拉着他就走,说柳枝姑娘在家等他。
十月的东都洛阳,秋高气爽,早熟的柿子摆了一街。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气象,不比京城长安差多少。
“兄弟,柳枝姑娘是个好姑娘。她父亲是个商贾,早些年死在大运河的风浪中。寡居的母亲不喜欢儿子,偏偏怜爱女儿柳枝。她今年才一十七岁,能弹会唱,最擅长用桔柚树叶吹奏小曲,非常好听。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些年,她只唱歌弹奏乐曲,没有婚聘。嘿嘿嘿,你们俩还真有缘份。”
李商隐走在让山身边,默默地听他唠叨,一边观赏着街市。对于柳枝,他没什么兴趣,与宋姐的热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