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热恋女道姑
惊讶,风尘小女子,竟这等刚烈,实在可喜,想上前解释,希望姑娘不要误会。让山在旁插话道:“柳枝呀,今天是你请义山小叔,不是小叔来惹事生非的。
否则现在我们就走!”
柳枝笑容可掬地道:“让山大叔,我跟小叔开个玩笑。小叔,您‘芳龄几何’呀?”
“你又来了!问小叔年岁,就问好啦。他今年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这等有为公子,就你柳枝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别笑。”
李商隐不愿再乱扯下去,直截了当地道:“你不是要《燕台诗》吗?我已带来,送给你吧。”
柳枝高兴地接过诗,兴奋地吟咏两遍,问道:“诗中的两个女子,就是小叔中意的女子吗?”
“是的。”
“第一首是写相识,第二首写的是好合,第三首写远别,第四首写别后凄惨心况。听说小叔在玉阳山学仙,跟一个道姑恋爱,后来被公主发现,把你们分开。有这事吗?”
李商隐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呢?但对她的问话,却很坦然地回道:
“有。”
“四首诗写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的事。可是,现在刚刚入秋,冬天还远着呢,怎么能提前写冬天里的事情呢?”
李商隐笑了。文人笔下的诗赋文章,岂能句句是实,篇篇是真?有人搜索枯肠地求证,小心地寻找字句背后的事实轶闻,搜索不到则胡乱杜撰,把一首诗弄得支离破碎,离奇复杂,让人哭笑不得。
柳枝姑娘盯着他,娇波流慧,妩媚可掬,楚楚动人。
李商隐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依然微笑不语,心想,如果把诗写得迷离朦胧,深奥而难于索解,让那些愚笨的人猜来猜去,争论不休,岂不是一大乐事?他在心里戏谑地笑了,越笑越大,竟至成了狂笑。
“冬天里的情形,是小叔胡乱编出的,是不是?”
柳枝姑娘顽皮地挑逗着,想激小叔说出缘委。是出于好奇?还是想进一步了解小叔内心的感情?
果然起了作用,李商隐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诗是“胡乱编出”的。他认为自己的每首诗,都凝聚着自己的心血和真挚感情,不容别人怀疑,气愤地回道:
“怎么是编造的呢!你还是个孩子,不懂爱情不懂感情。她被公主剥夺了爱的自由和爱的权利,‘芳根中断香心死’,日日夜夜,天长地久,此恨绵绵,永无已时,那种痛苦是可以想象的吗?不是谁都能编造得了的。”
李商隐不想再解释,如果她还是不理解,那只好随她去了,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七
东都洛阳的冬天来得早,雪也飘洒得多,跟往年大不一样。
湘叔踏着大雪,来到李商隐家。商隐像见到亲人一样,赶忙把他让进屋里,让弟弟泡上浓茶。
湘叔老多了,背驼了,头发白了,眼角皱纹更深,还连续不断咳嗽,脸色苍白。商隐握住老人的手;手如干柴,凉如坚冰,摇摇头,道:
“湘叔,为什么你要亲自跑来?冰天雪地,冻坏身子如何是好?”
湘叔笑而不答,端祥着商隐:还是那样消瘦,可面色微红,精神尚好。他放心地点点头,道:
“朝廷李训、郑注揽权,皇上非常宠信他俩,把李宗闵一党的人全都贬放荒远之地。不知什么原因,你恩师却安然无恙,步步高升。十月,以吏部尚书左仆射,进封彭阳郡开国公。可他觉得力不从心……”
“病啦?”
“还是腹中有疾,每天忧心忡忡,食不甘味。”
“皇上不是很信任恩师吗?”
“看起来是不错,李德裕的人和李宗闵的人,都被贬走。现在朝中掌权人,只有李训。另一个宰相王涯是个老实人,年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