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都大动乱
罪名,疏曰:
王涯等八人皆宿儒大臣,愿保富贵,何苦而反?今大戮所加已不可追,而名之逆贼,含愤九泉。不然,天下义夫节士,畏祸伏身,谁肯与陛下共治耶?……
说得非常恳切有理。
原来刘从谏与李训是一派,与训约定共同诛杀郑注。不想李训败得如此惨重,于是,刘从谏在潞州拥重兵,向仇士良发难。
他先派部将陈季卿带着疏表,赴京进呈皇上,但陈季卿畏惧宦官势力,没敢入朝。归来,刘从谏大怒,把他杀了,又派焦楚长入奏。皇上亲自召见,看了疏表,深为感动。疏曰:
臣与训诛注,以注本宦竖所提挈,不使闻知。今四方传宰相欲除内官,而两军中尉闻,自救死,妄杀戮,谓为反逆。有如大臣挟无将之谋,自宜执付有司,安有纵俘劫,横尸阙下哉?陛下视不及,听未闻也。且宦人根党蔓延在内,臣欲面陈,恐横遭戮害,谨修封疆,缮甲兵,为陛下腹心。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
八郎从弘文馆匆匆归来,高兴地对李商隐道:“这回可好啦!你看,这是刘从谏的疏表,皇上御览之后,大臣传阅。那些宦官吓坏了。仇士良又沮丧又恐惧,马上提议进封刘从谏为检校司徒,想要封住他的嘴。”
李商隐看完疏章,笑道:“写得不错,如果真能清君侧就好啦。把疏章拿给恩师看看,恩师的病会好大半的。”
“说得对。我这就拿进去。”
八郎拿着疏章,喜形于色,走进内室。
不一会儿,八郎从内室出来,七郎九郎也都来到前轩。大家都很高兴,免不了要宴饮庆贺。
“父亲说,他也要来喝两盅,散散心。”
果然彭阳公由老管家搀扶着,来到前轩,坐在主位上,举杯道:
“今日大喜之日,孩子们,要喝得尽兴!”话题忽然一转,神色黯然,道,“过去有人说:伴君如伴虎。今天大唐王朝却是伴宦竖如伴虎狼!这群宵小不仅欺压百姓,竟骑到君王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为君分忧,何以为臣啊!今天多亏潞州出来个刘从谏,才使君王吐口气,文武大臣得以扬眉。来,孩子们,干杯!”
酒,一饮而下,令狐楚病弱、苍老的脸上现出红晕。胃里微微作痛,他不敢再喝,吃块鸡肉,慢慢咀嚼着,心想,自己为官一世,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现在被阉竖逼迫得走头无路,同平章政事却不能做宰相的工作,要看仇士良的脸色行事。真是行尸走肉!不能为君排解忧患,不如把宰相之位让给别人!
他越思越想越恨。
“父亲,街头露尸,悬挂在城门上的首级,已经清理,埋葬了。”
七郎见父亲脸色不对劲儿,马上说起被斩大臣及家属的尸体、首级已经安葬,想说点快慰的事。不料提起此事,父亲气得脸涨得紫红,假如不是在孩子们面前,他早就要破口大骂了。
八郎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片,从容地道:“今天在弘文馆,还传阅一些诗人写的关于这次宫中之变的诗,有白公乐天的,还有杜牧的。”
“白乐天不是在东都洛阳吗?”令狐楚问道。
“去年九月,让他去同州做刺史,他不去。后来改为太子少傅,分司东都,进封冯翊县侯,白公不愿为官,只想隐居。他住在洛阳,甘露之变当天,他正在香山寺游玩。我把他的诗吟咏一下:
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
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顾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犬定难追。
麒麟作脯龙为醢,何似泥中曳尾龟。
这首诗用了三个典故。‘当君’句用石崇和潘岳两人同上刑场,指王涯与李训等人‘白首同归’。‘顾索’句,用嵇康被害,临刑前尚能要古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