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侠书生星夜走长堤 莽总管月黑奋短兵
:“夜寒露冷,花旗首为何来此?”
花碧云浅浅一笑,说道,“施相公,你猜得出来么?”施耐庵猛地醒悟,问道:“啊,原来你也是来挽留晚生的?”
花碧云收住笑容,说道:“未必临走来会你的,都是挽留你的么?”
施耐庵一时语塞:“那你是——”
花碧云说道:“小女子此来,是催你快走的!”
施耐庵心中不觉一冷:“催晚生快走?”
花碧云道:“是的,形势危迫,再要逗留,恐怕有性命之忧。”
施耐庵惊道:“怎么,有人要来追杀?”
花碧云道:“嗯,有人在太师父面前告了你的状,说是你鄙视义军,欲报当日捆绑软禁之仇,想去附近元军大营告密!”
施耐庵不觉怒道:“可耻可耻。是何人如此无中生有?”
花碧云道:“形势紧急,相公就不用问这底细了!”
施耐庵一时发了倔劲,放下伞囊说道:“不成,俺一定要回去,向刘老伯、众位义军兄弟对证清白!”
花碧云道:“休要如此。实话给施相公讲吧,便是无有这告状的事,小女子也要劝你走的!”
施耐庵正要说点什么,只见花碧云将一件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施相公,临别之际无物相赠,谨将这件传家之宝送与你,以壮行色!”
施耐庵郑重接过,原来是一个红绸小包,他轻轻地打开一看,红绸之中包着的是一个犀牛角琢就的精致绝伦的小小箭囊!那箭囊触手之际,隐隐可以摸到,那上面镂着十分繁复的花纹。
施耐庵正自惊叹,花碧云早已整衣而起,说道:“施相公,茫茫宇内,无边无涯!来世之中,艰险叠出,你任重道远,愿白莲圣母庇佑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说到此,忽然挽首弄着衣带,低低而神色惨淡地说道:“小女子薄柳陋质,有幸相识,此生难以再图相见,倘若公子还念这大千世界之内、草泽绿林之中,有小女子这样一位‘女强盗’,将来在你的传世佳作之中书以只字点墨,小女子死而无憾!”
施耐庵手捧绸包,心情难以抑止。平生遭逢家族横祸,他早已对女子十分冷淡,此刻,面对这个草泽中的受难女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依恋难舍之情。
正在二人短暂默然相对之时,倏地荒林之中响起了一阵急骤的呼啸。接着电光石火之际,一个黑影“嗖”地从树后窜出,落到了施耐庵和花碧云之间。施耐庵一看,不觉惊得呆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英俊的掌坛总管潘一雄!潘一雄双脚站定,双目冷冷地扫视了施耐庵和花碧云一眼,忽地转身对花碧云说道:“你一个女子,此刻到这里来干什么?”
花碧云默默不答。
潘一雄见花碧云不答,显得有些局促,旋即走上一步,对施耐庵说道:“好,好!你这个穷酸,竟敢在白莲教红巾军众多英雄的眼皮底下,私逃出境!我告诉你,自从俺作掌坛总管以来,就没有一个人逃出过这乌桥镇!”他说着,嘿嘿一阵冷笑,猝然一把揪住了施耐庵的领口说道:“好好儿跟俺回去,倒还罢了,倘若你敢说个不字,”说着,他“铮”地一声拔剑出鞘,寒芒森森直指施耐庵的咽喉,厉声说道:“俺这柄剑下你顷刻便要丧身!”
施耐庵压根没有料到此刻竟有追兵赶到,先是吓了一跳,及至看到来的竟是这位曾去观澜阁水榭好心报信的掌坛总管,心里稍稍舒展。此刻,这位身材伟岸、面容英俊的好汉脸上的神色竟是如此的阴冷可怖,使他又惊又怕。正在危急之时,只听一阵衣裙惊风之声响过,接着“当”地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只见花碧云倏忽来到二人中间,一柄长剑隔开了潘一雄的手中剑。
潘一雄脸色愠怒,问道:“碧云,你真的要向着这个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