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界首镇恶道索秘笈 汪家营神偷戏魔头
这一声喝斥,声音并不严厉。那条壮汉一听之下,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法,那根枣木大棍举到半空,骤然停住。少顷,他无精打采地收下大棍,恨恨地呸了一口唾沫,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地回到了那堆贩盐汉子队中。
此时,看卖解的乡邻们愈来愈多,渐渐挤满了场院。二位夫人一见,倒也高兴,吩咐家人们掇凳斟水,忙得不亦乐乎。
场院之中,那两个俊气男女早已退下。此刻,一个铁塔股的大汉正赤着上身,将两把约摸二百斤上下的石锁抡得车轮儿似地飞转。
满院人众正欲喝彩,又听得门外响起一阵呼喝:“海州参将董大人到!”
这一声呼喝不打紧,把满院人吓了一跳,大家正欲开门离去,人头拥佣,又哪里挤得出去?
门吱呀一声大开,只见一队蒙古侍卫拥着一位身高腿长、武将打扮的官员威威赫赫地走进院来。
那队侍卫抽出马鞭、刀柄,驱打着看热闹的人群,为那武将开了一条道路,径直朝花厅走去。
两位夫人不知所以,立在一旁。只听一个侍卫斥道:“参将大人驾到,还不快快迎接?”
两位夫人听了,连忙吩咐家人候座沏茶,待到那官儿在花厅正中升座,她们才跌跌撞撞走到当厅,跪地请安。只听得那官儿说了一声:“免了!”倒把两位夫人吓了一跳,那声音活脱脱好似木匠铁锯子锯大缸,又噪人又刺耳。犹如夜行遇到鬼魅,只觉毛发直竖,浑身起栗。
只听那官儿又道:“二位夫人休怕,下官此来,乃是追捕一名劫宝潜逃的盗贼,登门搅扰,还求鉴谅!”
季氏娘子心想:这几日清清静静,哪有盗贼逃进门来,于是她壮着胆子问道:“请问尊官,这盗贼姓甚名谁,什么模样?
大人明示,小妇人也好命人查找。”
那官儿道:“此人身躯灵便,来去如风,名字叫着个灶、灶、灶上虱!”
季氏娘子又道:“姓赵?大人,此地方圆百里,百家姓上占了一半,却偏偏没有姓赵的。不知此人是坐地行窃的土贼,还是明火执杖的江洋大盗?”
那官儿道:“这个——呃,反正此人偷盗成性便了!”
季氏娘子又道:“哦。那大人又是何时看到这个灶上虱,从哪条道路进了小妇人家门的呢?”
那官儿道:“今日午后,从西边沿湖的树林进了你家!”
季氏娘子道:“何人所见?”
只见那官儿背后忽然闪出一个黄冠道士,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道:“是贫道所见!”
季氏娘子冷冷一笑,说道:“这便奇了,小妇人与婶母今日一直在这厅上坐着,怎没有看见?”
老婶母也说道:“大人,她讲的全是实话!”
黄冠道士对那官员附耳言道:“此事关系重大,那贼行事诡秘,大人要当机立断,以防迁延误事!”
那官儿点点头,喝道:“左右,给我搜捉!”
一阵翻箱倒柜、坛罐被摔之声霎时响起。两位夫人直气得索索发抖,又无可奈何,只好呆呆地站着生闷气。那官儿端坐在正厅上,和颜悦色地对两位夫人说道:“两位夫人,倘若说出那盗贼藏身之处,下官重重有赏!”
两位夫人冷冷说道:“小妇人家中委实未见盗贼,叫我们从何说起?”
那官儿正要发火,忽然间半空中“簌簌”落下一串积尘,可可儿掉进那官儿的脖子里,那官儿双眉一皱,耸耸肩背,不觉骂了声:“晦气!”
老婶母忙道:“大人休恼,小妇人这家中一向清静,这几日忽然闹起了老鼠,待明日捉只大花猫来,驱赶驱赶。”
正说着,只见前去搜捉盗贼的侍卫们纷纷走出,向那官儿禀道:“大人,前后都搜查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