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老雕工单斗金钟罩 髫龄女双殉红巾义
“施家年兄,待小老儿与你拿了这厮!”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只见路畔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白须飘飘,正是那雕花待诏金克木。他晃晃悠悠走到施耐庵面前,右手一伸,说道:“施家年兄,拿剑来!”
施耐庵不觉失惊:这金克木身无武艺,老迈龙钟,只怕连只鸡都不敢杀,此刻竟然请缨上阵,岂不是想去送死?
那金克木也不答话,从施耐庵手中夺过那柄湛卢剑,摇摇摆摆走到脱脱乌孙面前,叫道:“老父母,既然如此看重老朽,来来来,俺与你战三百合说话!”说毕,颤颤巍巍擎着把长剑,兜头便刺。
脱脱乌孙见这金克木剑无门户,步无章法,竟然还要上阵,不觉恶心顿生,喝一声“老狗找死!”长刀霍霍,早劈向金克木的肩背!
那柄长刀来势劲疾,金克木从未练过武艺,哪里辨得厉害?胡乱横剑一格,却挡不住那长刀的劲力,只见他脚下一个趔趄,叫声“啊呀死也!”踉跄两步,稳不住身子,“卟嗵”摔了个仰八叉。那脱脱乌孙见状大喜,倒转长刀,凌空便剁向金克木的心窝。
施耐庵惊得头皮一麻,大叫一声“不好!”一把从春兰手中抢过长剑,奔过来,刺自脱脱乌孙的脊背大穴。
脱脱乌孙见他来得凶狠,连忙收刀迎敌,就在此时,只见金克木仰起上身,双手抱剑,朝着脱脱乌孙背后直上直下地用力一划。”
却也作怪,只听得脱脱乌孙背后“嗤喇喇”一阵响,接着,他那高高凸起的便便大腹竟然蠕蠕而动,直向下面滑来,脱脱乌孙待要去抢住那下滑的肚腹,又被施耐庵一柄剑牢牢裹住,哪里抢抱得及。
只见他那便便大腹渐渐瘪了下去,紧接着“哐啷”一声大响,竟然滑出只乌黑的铁锅,落到地上,兀自滴溜溜乱转。
脱脱乌孙见露了馅儿,却待要走,施耐庵那快活剑诀正使到入港处,哪容得他脱身?只见寒光挥处,血光一闪,剑尖早刺入他那肥肥的颈项,偌大个身躯砰然倒地。
施耐庵在衣襟上揩干了剑刃上的血迹,连忙一把抹起金克木,笑道:“老伯,想不到这厮的金刚混元体,竟是一只铁锅!你是如何晓得这秘密的?”
金克木道:“小老儿久住东台,早已风闻这脱脱乌孙凭着绑在肚子上的一只铁锅,吓唬过许多绿林义士,今日也是他活该遭瘟!”
这时,春兰早捡起脱脱乌孙弃下的长刀,杀散了那一队随从。五个人也不敢久留,望着南边大步疾奔。
尚未走出一箭之地,只听得平空里响起一声怪啸,仿佛山魈鬼魅,尖锐而凄厉,在这长河古道之上,茫茫暗夜之中,声音异常刺耳。紧接着一阵哑哑怪笑响过,随着一阵狂风,眼前掠起一道黑影,眨眼之际,一个奇瘦奇长的怪人早已叉开长腿,横挡在大道中央。施耐庵定睛一瞧,不觉惊呆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三界无常”董大鹏!
只见他哑哑怪笑一阵,冷冷地说道:“你们纵有钻天入地之术,也须脱不出俺‘三界无常’的手心!俺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着,又是一声唿哨,只见他身后草丛中,立时竖起一柄柄长刀,数十名剽悍的侍卫列成方阵,截断了去路。
施耐庵一见此人,情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交起手来,自然是凶多吉少,他想:自己一介书生,死不足惜,而金氏三人身为良民,前此未曾与绿林义军有什么瓜葛,而金克木又心藏那绝世大秘的拆解大法,倘若哄得这恶贼放走金氏一家,自己甘愿血溅战场。
想到此,他对董大鹏拱一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董年兄,闻道你也是衣冠中人,知情达理,晚生已然投效绿林义军,该杀该剐,任你所为。不过,金待诏工匠营生、安分守己,不触刑律,未违国法,还希放一条生路!”
董大鹏听毕,哑哑大笑道:“好个不识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