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烛影红裙书生添豪兴 刀光剑气女杰寄肝胆
”一响,随着一阵窸窣的衣裙之声,一个倩影悄然闪入。施耐庵抬头一看,不觉又惊又喜,面前婷婷立着的便是那“飞凤旗”旗首宋碧云!
他忙欠身道:“宋旗首去而复返,不知有何见教!”宋碧云微笑不答,轻曳裙角踱到案头,拿起施耐庵刚写下的那首墨迹未干的文字,默诵一遍,猛地转身说道:“施相公,小女子去而复返,乃是有一事相求,不知相公愿意俯允么?”施耐庵道:“宋旗首,只要是晚生办得到的,定效微劳。”
宋碧云将那张文字放到案头,俯首弄着裙带,款款言道:
“夜黑风高,路途坎坷,小女子想请相公送我一程。”
施耐庵一听此言,不觉微感惊讶。想这宋碧云身为红巾军一旗之首,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心不发颤眼不眨,此刻夜行赶路,为何却胆怯起来?他沉吟片刻,心中一动:哦,是了,想这宋碧云毕竟是女流之辈,这白驹场一带路径生疏,必是怕孤身夜行,迷失了方向。想到此,答道:“主人送客,乃是常理,晚生遵命便是。”说毕,他匆匆收拾好案头笔墨,披一件外盖衣服,结扎停当,随着宋碧云出了施家庄院。
二人出了村子,度桥穿林,匆匆向西疾走,那宋碧云脚头稍快,一路走在前面,浑不似路径生疏的模样。施耐庵见她埋着头只顾赶路,也顾不得问些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急急奔走。
约摸走了十来里地,那条大道忽地分出岔来,路边隐隐现着一尊黑乎乎的石碑。宋碧云走到那路碑跟前,突然驻足。她待施耐庵走近,忽地转过身来,一双朗目倏然放出奇异的神采,久久凝视着满腹狐疑的施耐庵。
施耐庵心中纳罕,默默地站在她面前。心中想道:这个行迹古怪的女子,此刻又要作什么呢?
宋碧云凝神睇视了施耐庵一阵,灼灼的目光渐渐收敛。她仰起头来,清丽的脸上又笼上一层冷峻的神色,仿佛面对着第一次见面的陌路人,冷冷地问道:“施相公,你为何要跟着我?”
施耐庵大出意外,忙答道:“不是宋旗首要晚生送行的么?”
宋碧云依旧冷冷地问道:“那——你知道我要你来作什么?”
施耐庵不知所以,讪讪地答道:“晚生,晚生哪里知道宋旗首的心中之事?”
宋碧云抬头审视着施耐庵的脸色,说道:“施相公不知道小女子的心事,可小女子却知道你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绕着那路碑踱了两步,忽然停住,背身说道:“相公此刻心中在想:‘为了拆解那桩绝世的武林奥秘,我施耐庵陪着一个女子涉险犯难,闯过龙潭虎穴,可这个忘恩负义的古怪女子,竟然片言只字不肯泄漏,真真岂有此理!’施相公,小女子猜得对么?!”
施耐庵忙答道:“晚生决然没有此种心思!”
宋碧云忽地抿嘴一笑,说道:“施相公是否有此种心思,小女子已不想再深究!有件事也许你未曾料到:此刻,小女子要把拆解那箭囊上奥秘的大法告诉你!”
施耐庵闻言惊诧莫名,他连连摇手退避,说道:“不,不!晚生一介寒儒,怎敢与闻那绝世大奥秘?宋旗首休要泄漏天机!”
宋碧云长叹一声,脸上又恢复了那无嗔无喜、无怨无怒的神态,说道:“施相公,你说得好!这是天机。不过,如今天时未至,机遇难逢,江湖凋零,群雄无首。小女子思虑再三,觉得当世之中,只有将这桩秘密传给你或许还会于绿林义士有些用途!而且小女子早已拿定主意,除了我与金老伯外,你便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桩绝世大机密的人!”说着,她一声轻啸,路畔草丛中“簌簌”一阵响动,早走出两个身着红巾红裙的白莲教义军女兵来。
宋碧云朝那路碑一指,吩咐道:“夏霓、冬梅,将那桩物事打开。”两个女兵应一声,将那红绸包放到石碑顶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