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施奇袭扩廓增兵 分锦囊铁口逞能
搭凉篷站在高岗上一望,不觉惊得呆了。
眼前是一马平川,周遭约摸十七八里,荒草蔓蔓,平野沃沃,既无田原村舍,亦无河川山岭,只有一条隐在丛草中的小路直通向远远一脉朦胧的山峦,那便是有名的饮马川。
此刻,这平川之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也不闻丝毫动静。这一阵紧赶,竟然未能赶上吴家宅院转移的眷属队伍!
按照那队老弱妇孺的行走速度,再快也不会走出这一派平川,一路上又未见掉队的人众,他们此刻为何踪迹不见?
惊异未定,只听得山岗旁的丛莽中“哗哗”一阵骤响,矮树草梗仿佛被排镰齐齐刈倒,“叽哩哇啦”一阵怒吼,霎时钻出了一片人头,密密麻麻的长刀如林竖起,将五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一个身如巨猿的元朝将官骑着匹踢雪乌骓,一马立在山径之上,嘿嘿冷笑道:“儿郎们,休要走了这几个小小蟊贼!”
这一骤变,大出五人意料。五个人不觉浑身一凛,面对大队元兵,紧紧地护住圈子。
郭云脸色惶惧,一切均已明白:好一个鞑子将军王保保,竟自施展狡计,趁张秋镇上塵战之时,派兵抄了义军的后路!
那一众老幼家眷此刻只怕早已遭了大劫。
想到此,他一边凝神对敌,一面朝山岗四面搜寻,指望能发现被掳的家眷。
当头那名元将见状,不觉笑道:“兀那小儿,敢莫是在找你的爷爷、奶奶?放心放心,这帮手无寸铁的人物,俺察罕帖木儿怎舍得杀他?”说着,对身旁的元兵打了个尖锐的呼哨。
哨声未歇,只听得“唰喇喇”一阵响,左侧一片树林忽地齐齐倒下,露出了一块凹下的土坳,里面赫然坐着四五十个老弱妇孺。
只见他们一个个被麻绳缚臂,每五人绑成一串,嘴里一律用乱草堵着,肩靠肩地挤坐在那方圆仅及数丈的土坳之内。
只听那察罕帖木儿笑道:“俺正愁朝廷修黄河缺人夫,这帮人手足齐全,正好让俺拿去充数!”说着,他喝着:“还不与咱家拿下!”
一声喝毕,四周响起炸雷般一阵吼叫,只见刀光霍霍,冷风嗖嗖,十余名元兵舞着长刀“哇哇”杀了上来。
郭云双目喷火,喝一声:“小心了!”率先挺戟杀入战圈。
吕俊、林姓女子身形一抖,一支短戟、一把烂银蛇矛当先戳向两个元兵的胸腹。
那姓燕的女子回头对施耐庵一笑,说道:“施相公,凭你那一柄剑,哪里还须俺护持?这几个元兵,就烦代劳了!”说毕,腰身一扭,竟然从元兵丛中跃出,直奔那囚着眷属的土坳!
施耐庵掣剑在手,一把解开系在肩上的斗篷,挽成一团,“呼”地直甩向“呀呀”挥刀逼来的四名元兵,乘着他们躲避之机。湛卢长剑抖一路寒光,直点向四名敌手的咽喉。
一场混乱,不时元兵便倒下了七八人。红衣女子想接近山坳,但东进东有人阻挡,西进西有人截杀。她忽然发现是察罕帖木儿在捣鬼,便奋身迎了上去。几个回合,察罕帖木儿仗着骇人蛮力占了上风,他忽觉一把寒刃刺向自己右腰,顾命要紧,疾扭身形,侧身贴至左马腹。
就在这奇险之际,察罕帖木儿猛觉着左手钢挝挝头一轻,接着眼前红光飘动,那个女子早已脱身跃起,纵到十步开外。
察罕帖木儿不觉惊出一身冷汗,他避开剑势,稳住心神,手勒马缰往下一看,只见一个青巾灰袍的书生怒目立在马前,手中如霜剑刃兀自“铮铮”直响。
察罕帖木儿直视书生,问道:“读书人好身手,快报个名来咱家知道!”
只听那书生曼声吟道:“羽扇纶巾,强虏灰飞烟灭!晚生钱塘施彦端,将军有何见教!”
察罕帖木儿见他那酸溜溜的样子,一挝将施耐庵打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