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俏郡主设饵诱英雄 吴铁口驰援败扩廓
担心。只见屋内的清河郡主又道:“这二十四个妞儿,有的是梁山余孽的妻室儿女,有的是他们的姑嫂姊妹,有的则是五服内亲,大都是宿迁、鹿邑、盐城、翠屏山之役中掳得,也有的是从没入官妓和落入人贩子手里的妇女中选出,俺这次南来,便是想将她们放回苏、鲁老家,那些贼党见失散多日的亲眷回来,必然忍不住要来相会,俺便设下埋伏,见一个捉一个,见两个捉一双,顺藤摸瓜,以一当十,还怕不把那梁山余孽除个尽净么!”
一席话说出,把个卜颜帖木儿直喜得抓耳挠腮,连声赞道:“郡王殿下此计,真真是鬼神莫测!”门外施耐庵等三人听毕,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头齐齐叫道:哎呀!好险,若非今日闯到此处,这清河郡主毒计得逞,那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们心中亦自纳闷:这些女子既是梁山英雄后代的亲眷,尽管娇弱困顿,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该如此低首下心、服服贴贴,陪着这帮元室爪牙无声无息地走到山东,甘心情愿替他们施行狡计!
三人惊疑未了,清河郡主手腕一翻,早从那秀女中拽出一个人来,对卜颜帖木儿、余廷心笑道:“二位将军请看:这便是在翠屏山捉得的叛党林景之妻、林中莺之母林徐氏!”余廷心犹自不信,厉声问那秀女:“郡主所言,可是真的?”
那“秀女”冷然兀立,不发一言。余廷心正欲拔剑相逼,只听清河郡主呵呵笑道:“余将军也忒糊涂,如此贼妇,俺岂能疏忽大意,不脱束缚,她又如何回答于你?”说毕,走上一步,伸手一把掀开那“秀女”的貂帽,扯下她紧裹在身上的猩红斗篷,立时露出了这个妇人的身躯面庞。
只见她三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秀丽的脸上双眉紧蹙,沾满泪痕,薄薄的绣袄上隐隐显着条条鞭痕血迹,下身系着的石榴长裙上补丁迭着补丁,沾满汗渍泥淖,沉沉地拖在地上,双臂反翦缚在背上,仔细瞧去,才能看清勒在肩窝里的麻绳,她颈项里飘飘洒洒围着一幅鲛绡汗巾,直掩住下半截脸庞,仔细一看,才能看出那汗巾的一头竟然满满地堵在她嘴里。
伏在门外的施耐庵一看,心中已是大悟:怪不得这些女子听凭摆布,原来这清河郡主在她们身上施了障眼法,厚厚的毡帽盖在头颈,遮住了堵口的汗巾,紧裹在身上的斗篷笼住了身躯,也掩藏了她们被缚住的双臂,如此严密的伪装,寻常人如何识得他破?施耐庵又仔细瞧了瞧默立在厅内那余下的二十三名“秀女”,果然都是一样地塞了口,缚了臂,哪里挣得脱叫得出?此时,他已然认出:当日在张秋镇上遇见的林中莺,与站在厅内的那个妇人,眉目身姿、神态气质煞是相似。心中不觉慨叹:当年翠屏山一役,林中莺的父母被俘之后,都以为与那些在张秋镇河滩上被戮的冤魂一道含恨泉壤,却谁知这林徐氏未曾死去,竟落到了豺狼手里,看起来必是那扩廓帖木儿之流在临刑之时耍了手腕,来设这金钩钓鱼的狡计。
这时,屋内的余廷心早一把扯出堵在林徐氏嘴里的汗巾,厉声喝问道:“你这贼妇,果然是翠屏山贼首林景的浑家么?”
林徐氏头一偏,眉一撇,紧闭嘴唇,不肯作答。
余廷心见她这鄙夷的神态,不觉恼羞成怒,“铮”地一声拔刀出鞘,叹道:“贱妇人,竟敢藐视俺朝廷大将!识相的,今日便出去招降你那女儿及其同党效命朝廷,不然,俺便将你乱刀剁死!”
卜颜帖木儿也圆瞪双目,伸出蒲扇般的手掌兜胸一把抓住林徐氏,喝道:“你这叛贼的婆娘!再不答话,便叫你粉身碎骨?”
忽地,那林徐氏轻声说道:“要俺答话,须应允俺一件事儿!”
清河郡主一听,曳着长裙走过来,一把拨开卜颜帖木儿,笑容可掬地问道:“你要俺答应什么事儿?”
林徐氏望着清河郡主说道:“自从俺这些姊妹妯娌们被俘以来,本